沈怜儿的思路,秦行之是无法理解的。
按说她不是个心眼大的人,为何忽然要和阿朵儿姐妹相称,还留她过夜呢?这种事,熊六梅做出来,那是江湖儿女的豪气。胡一菲做出来,那是忠心女奴的没底线。她沈怜儿做出来,则是……吃错药了吧?
秦行之心中未免有些忐忑。
更可怕的事情还在后头,第二天早晨吃完饭,沈怜儿居然主动把阿朵儿留下,自己带着熊六梅等人,离开帐篷群扬长而去,说是要游山玩水。
大帐内,小道士和阿朵儿好一会儿相对无语。
“阿朵儿,昨晚赶我离开,怜儿没跟你谈什么?”秦行之终于开口。
阿朵儿点头:“谈了。”
“哦?说来听听。”
“怜儿姐姐说,我送你的新婚礼物,她一直珍藏在闺房中,时不时拿出来看看,提醒自己不忘契丹还有个痴心人等着她家夫君。”
秦行之打了个激灵:“时不时拿出来看看?”
这话,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阿朵儿红着脸说道:“她还说,这次来契丹,她要看看,阿朵儿是否已经淡忘了往事,过得快乐。如果我忘了,那么万事休提。如果我没忘……”
说到这里,阿朵儿停下来看小道士。
“说呀,没忘会怎么办?”秦行之紧张的问。
阿朵儿幽幽道:“她说,那就让闻道自己看着办。”
“让我看着办?”秦行之沉吟,“她说这话时语气如何,是‘夫君自己看着办吧’,还是‘哼,让秦行之那混蛋自己看着办’?”
阿朵儿露出个笑容:“闻道,你很怕怜儿姐姐?”
“这不叫怕,这叫做尊重。阿朵儿,贫道也不瞒你,我在三位娘子面前,其实地位低得可怜,也就是白牡丹稍微尊重我一些,不过她那一套本领……唉,我这屡战屡败的渣渣,见了她总难免心虚呐。”
“不会吧,牡丹姐姐还打你?”
“呃,不是打,是……算了,这种事你不懂。”
阿朵儿也没追问,而是大胆的盯着小道士:“自从你我分别,阿朵儿从未忘记闻道。父皇说,我的魂儿已经被你给带走了。闻道,我真的好痛苦!”
“所以贫道来了。”秦行之笑道,“阿朵儿,你跟我一起回大齐吧。”
阿朵儿满脸纠结:“可是契丹需要我。”
“你错了,契丹根本不需要你。以前你还可以说,需要教授同族契丹字,如今契丹直接使用汉字,而且有识字的汉人,并非离了你不行。”
“我知道,但是闻道有所不知,父皇的改革,大臣们表面不敢反抗,其实内心并不赞同。这个时候,父皇需要我留在身边支持他。”
“他这么跟你说过吗?肯定没有吧。阿朵儿,你错就错在,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这个世界,离了谁都照样运转,没人是救世主。”
阿朵儿沉默不语。
秦行之继续道:“这次我是铁了心要带你走的,无论你愿不愿意。实在不成,我让胡一菲把你绑了,直接带回杭州府。”
阿朵儿一惊:“你不能这么对我!”
秦行之心说,是你阿朵儿让萧峰传话,埋怨道爷没多坚持。这次我听你的,男人嘛,就要坚持得久一点。
于是哈哈大笑:“这事贫道说了算,你父皇也不会反对,因此,你反抗不了,只能逆来顺受。阿朵儿,你这辈子注定要跟我在一起,这都是命,你就认了吧。”
“让我再考虑一下好吗?”
秦行之站起身:“没问题,反正短时间内我们不会离开,你可以慢慢考虑。不过,还是那句话,你考虑的结果,并不能改变我的行为。走吧,先送你回去。”
阿朵儿默然起身,和秦行之一起出门。
她的住处,其实就在耶律宗全大帐后面。
话说连秦行之这个前都林牙、现在的南院大王都有一整片的帐篷群,耶律宗全身为皇帝,他的帐篷群只能更加庞大豪华。大帐后面的帐篷,都属于皇帝,这就等于是他的“皇宫”了。
先去耶律宗全大帐接孙蒙。
两人并肩走进大帐,耶律宗全和孙蒙同时一愣。
孙蒙怪叫:“小道士,你别告诉朕,昨晚你和阿朵儿公主在一起哦。”
耶律宗全皱眉怀疑的审视秦行之。
阿朵儿俏脸一红。
秦行之连忙否认:“死胖子别乱说话,昨晚阿朵儿和怜儿她们聊得太晚了,因此大家凑合了一夜——别误会,这个大家不包括道爷,我是找另一个帐篷睡的。”
“朕相信你。”孙蒙点头,“以沈怜儿的性子,即使你想乱来,她也不会允许。”
“走吧胖子,怜儿她们已经出去游玩了。道爷过来送阿朵儿,顺便接你,咱叫上老道,找地方玩儿去。”
“老道就别叫了,他舍得下船才怪。”
孙蒙说了一句,转身向耶律宗全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