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船在天空缓缓而行。
秦行之凑在耶律宗全身边,叨叨个不停:“陛下你往下看,大好河山一览无余,草原广阔,牛羊遍地……呃,好像没那么多。反正就那么个意思,如此雄伟壮阔的大草原,您看了难道不心怀大畅。开心点嘛,你看,阿朵儿就很开心,你总绷着脸几个意思?”
“朕能开心得起来吗?”耶律宗全瞪眼。
“还在为拍卖会耿耿于怀?真没必要,您现在是金丹高人,目光要放长远一点。好嘛,你得活四百年哩,老这么想不开,以后不得累死。”
耶律宗全叹口气:“小道士,朕知道你有怨言,拍卖南院大王,是为了恶心隆哥儿一把。”
“这您真想多了,我没事儿恶心他干嘛。”
“你把七万两银子都赏给了亲卫,明摆着根本不在乎那点钱财。如果不是为出口气,又是为什么?”
“好吧,贫道承认我确实没看上那点银子。五千亲卫,每人才分十几两,说实话我都不好意思拿出手。但是,所谓恶心皇帝、出气什么的,这个真没有。”
耶律宗全哼了一声。
秦行之诚恳的看着耶律宗全:“陛下,耶律大叔,既然你决定离开契丹,和阿朵儿一起跟贫道去大齐享福……”
“哈,朕决定……我留在契丹你会同意?”耶律宗全没好气的打断秦行之。
“不要计较细节嘛。总之,贫道对契丹新皇帝没有丝毫怨言。况且您也听说了,拍卖会结束后,贫道当着所有人当场发誓,绝不允许恨天宫对契丹不利,哪怕我自己受委屈——为了让阿朵儿和您安心,我牺牲够大了。”
耶律宗全说道:“朕不知你小子打什么主意,但事情肯定没那么简单。”
秦行之满脸委屈:“太冤枉人了!想我秦行之和师父情同父子,我都拿他老人家的名誉发誓了,你还不相信?”
耶律宗全沉吟:“这倒也是。”
“所以嘛,我若是有怨言,又何必买一送一,发这种冤大头誓言?牧场卖了一百两,南院大王府卖了五十两,这种明摆着吃亏的事,如果不是看在您的面子上,以贫道的性格,我会罢休?”
耶律宗全终于被说服了。
以他对小道士的理解,这家伙可不是肯吃亏的人。
搞什么拆开拍卖,结果也就得了七万两白银。也就是说,其实最后还是没拆开,南院大王这个职位以及所有附属物,除去五千亲卫,一共换了七万两银子。
这七万两银子,转手还让他赏给了亲卫。
发誓更是不得了,以他师父的名誉保证恨天宫不侵犯契丹,这绝对去掉了契丹人的一块心病。耶律宗全已经逐渐领悟到誓言的威力,对道家传人来说,话可以乱说,誓是绝不能随便乱发的。既然如此,他凭什么还要怀疑小道士的诚意?
那么,他为什么就变得这么深明大义了呢?
耶律宗全眼角余光瞄了眼正和沈怜儿等人谈笑风生的阿朵儿,觉得自己找到了原因。
当然,相信秦行之是一回事,耶律宗全对他放弃南院大王的位子,仍然十分不满。再怎么说,那也是他耶律宗全做皇帝时册封的,哪能说拍卖就拍卖?不尊重人嘛。
对耶律隆哥这个儿子,自然也有些生气。
可惜,他管不了小道士,也说服不动儿子,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即使回头再来一遍,结果仍然不会有什么改变。
耶律宗全只能劝自己:已经是金丹高人了,不出意外的话儿孙都活不过他,还管那么多干嘛。
这方面,朕还不如阿朵儿看得开呐。自从决定跟秦行之一起回大齐,阿朵儿就放开所有心事,再也不说什么契丹需要她的胡话,成天和沈怜儿等人玩得欢脱。
想到这里,耶律宗全抛开不快,欣赏起了风景。
坐飞船上往下看,孙蒙又故意放缓速度,比起自己飞在空中看风景,确实另有一番滋味。
没到中午,飞船就抵达恨天宫上空。
灭绝等人如临大敌。
碍于小道士的身份,如今恨天宫实在恨不起道士,因此门人下山收徒,再也不会主动“劝人还俗”。可他们学友善了,恨天宫却忽然飞来一艘明显是道家宝贝的船。
几个意思?主动挑衅?
灭绝不会飞,跳到空中查看怕为人所乘,更重要的是不雅观。想想看,他倒是能跳得很高,可没法悬空啊,噌一下上去,探头看一眼,再噌一下上去,探头看一眼……这也太滑稽了。
灭绝神色凝重的看着飞船缓缓降落。
敢主动来恨天宫,恐怕对方实力不容小觑。
飞船落地,斜梯伸出。
随后耶律宗全施施然走下来,身边还跟着面色苍白的萧峰。
灭绝愣了:“契丹皇帝?”
耶律宗全神秘一笑。
沈怜儿等人蜂拥而下,叽叽喳喳评价白马山景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