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头,成分问题很重要,尤其是贫下中农要和坏分子,黑五类,资本家隔开距离,但若是沾惹上一丢丢,那便是成了恶鬼缠身。
“呵呵!这肉是拿给茅草屋三人喂猪的!!”,安安脑子迅速的转开,冷笑,“我爸念着昨儿的才从隔壁村逮来的猪崽子,这段时间吃食不好,这才把家里的肉拿过来,给猪崽子改善伙食,就为了年底的时候,猪崽子涨膘子,咱们村的村民家家户户可以多分二两肉,如果说,为了公社添砖加瓦也算是勾结坏分子的话?大队长请你告诉我,你和郑寡妇偷情长达二十年,章玲更是你们的亲生女儿,这点算不算严重的作风问题,要不要被抓去严打批斗??是不是更为严重的存在???”
安安的话很巧妙,把从家里拿的肉成了给坏分子,说成了给公社里面的猪崽子改善伙食,为了村里面的人可以多分点肉,这多好的思想觉悟啊!
旁边看热闹的村民,首先,心就偏了一点。
在一个,安安旧事重提,把顾卫富和郑寡妇偷情这件事情提了出来,就是为了让大家想起来,这顾卫富身上是有污点的,不仅如此,他和郑寡妇偷情还长达多年,并且育有一女,冠成了章家姓。
这可是一个惊雷,炸的人们半晌都回不过神来,自然而然把顾卫强那肉送给茅草屋这件事给略过去了。
“你胡说!”,顾卫富眼中闪过一丝惊慌,这会的注意力也不在顾卫强身上了,只顾着连忙否认,顾安安怎么会知道?她今年不过才十六岁?他和郑寡妇的事情,可是二十年前啊!
不行!死不能认!
安安眼中闪过讥诮,铿锵有力,“我胡不胡说,把章玲带到医院和你验验血就知道,是不是父女两人了。”,她会这样说,不过是在炸顾卫富,却不成想是真的,上次顾卫富被批斗的时候,郑寡妇的两个女儿,章玲和章巧两人从县城赶了回来,当时章玲和章屠户站在一块的时候,安安总有一种别扭感,他们两人长的一点都不像。
反而和跪在地上的顾卫富有三分相像,今天在看到顾卫富这双眼睛时,她脑袋里面灵光一闪,他们老顾家的人,都是一双杏眼,男人面前还不怎么明显,但是在女孩子面前,格外明显。
而章玲的那一双眼睛,和她还有顾婉婉的特别像。
章巧儿一双单眼皮和章屠户比较像,而在今天,这一切仿佛都浮出水面,而顾卫富的反应,更是印证了这一点。
顾卫富恼羞成怒,指着带来的帮手,“去,给我把她拿下!这是坏分子勾结的对象。”,看来准备狗急跳墙了。
安安把顾卫强安置好了,这才起身,手上的明晃晃的水果刀还在滴在血,仿佛要鱼死网破,厉声,“谁敢过来?”
那带着鲜血的水果刀印在众人的眼里,纷纷都胆怯了去。
但安安毕竟是一个人,她哪里斗得过这么多大男人啊!最开始会刺伤那个小光头,那是因为她出其不意,这会儿大家伙有了准备,她想在从其中脱身,难了。
顾卫强声音沙哑,显然是之前被呛着水了,还没反应过来,“安安……你走”,这四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咳的惊天动地。
安安回头,看了一眼顾卫强,“爸!”,我陪你,到底是没说出来。
见安安不动身,顾卫强急了,他抬起酸软的胳膊指向顾卫富,好声好气,“老二……你要对付的人是我,别连累了孩子。”
顾卫富这会哪里会听得进去自家四弟的话,他恨不得把安安给灭口了,最好把现场知道这件事情的都全部灭口才好。
他冷声,“晚了!”
“爸,你别求这个畜生。”,说顾卫富是畜生,都是侮辱了畜生,毕竟畜生还知道知恩图报,但是顾卫富,确实实实在在的喂不熟的白眼狼。
这么多年来,她爸爸为了顾家做了多少事情,为了顾家二房花了多少钱?可是这一切,在顾卫富的眼里,都是轻飘飘的。
升米恩,斗米仇,在顾卫富的身上可谓是展现的淋漓尽致。
顾卫富狞笑一声,他挥手,旁边的帮手一拥而上,安安的手脚很快,左手翻转,就是一刀,没成想,那刀却还没够着人,那人就被一脚给踹到了猪圈的石头墙上,摔的咣当一声。
安安扭头,看到是陆衍,松了一口气,嗔怪,“你怎么才来啊!”,她之前废了那么嘴皮子是为了啥?还不是为了拖到陆衍来帮忙啊!不然真以为,她这个小身板能跟着这一群大男人较真啊!
陆衍的伸手很好,在安安眼里很难对付的几个年轻男人,只听见咔吧一声,一脚一个,被踢的老远,安安自动退出了战斗圈子,这是“衍哥”的场子,她只需要当个小迷妹就成。
顾卫富这次一共带来了七个帮手,不过三分钟,就被陆衍一个人轻轻松松的解决了。
安安仿佛有了靠山,一改之前的紧绷,她还拍了拍手,“我衍哥,真威武。”,她身后的顾卫强听到这里,一脸黑线,撑着一口气,警惕的打量着陆衍,他闺女,什么时候和陆衍这么熟悉了???
顾卫强丝毫没反应过来,现在是想这个时候吗??他要想的是,怎么把顾卫富干趴下,把郎老爷子他们救出来。
不错,顾卫富为了担心郎永龄他们和顾卫强串口径,特意把两批人分开关着的,顾卫强算是从犯,就被关押在猪圈,被关在后院的郎永龄三人比顾卫强更惨,这群人都是打砸抢烧的红卫兵,磨了这么多年性子,这几天又被释放了出来,他们一路从隔壁的村子,□□到顾家村。
可以说,顾家村这里是他们最后的窝点。
至于为什么特意找这些人□□?当然是利益,徐卫兵毕竟是当过上峰的人,得到的消息也比较广,说是这些人有可能平反,他便想着,趁着这一次,最后再捞一笔,这些人的名声本来就是臭的,他在运作一番,更是臭上加臭。
到时候,若是受不了的,自然会把自己当年存放钱财的地点告诉出来,或者通知家人来拿钱赎人,要知道能流放到这里的,家底都是颇为厚实的。
只是当年被抄家后,流失了一批钱财,剩下的便被转移了。
别问徐卫兵为何这么清楚?
那是因为这种事情他做的不止一次,而且在他的名单里面,顾家村被流放的三人,是重头戏,其中郎永龄是属于皇城根儿里面的人,这种人代表什么?代表着很多很多的钱。
若是把他捏在手上,还怕没钱花?
至于冯显权父子两人,也是省城人,按照徐卫兵的消息,是有人想要买冯显权的命的,而且价格开的还不低。
若说徐卫兵为何要急功近利,这次冒这么大的险,还不是他才调到太松县任职,上下打点一番,费了不少钱,再加上,他手下还养着一群的地痞无奈,个个都是烧钱的货,哪能不缺钱??
这太松县下面几个村子流放的人,就成了他口中的那块大肥肉。
陆衍收拾完了最后一个人,只留了一个顾卫富,他眸光微冷,回头看向安安,“你想你怎么收拾他?”
“我爸经历过的,他全部要经历一遍!”,安安斩金截铁,那眸光的森然,像是要把顾卫富给生吞活剥了一样。
顾卫富听到这,腿吓的一哆嗦,他不停的往后退,“你们别过来,我是县长的人,你们若是敢得罪我,便是得罪了县长,到时候够你们喝一壶的。”,到了现在,他还不忘威胁一番。
至于周围的看热闹的群众,这会全部都噤若寒蝉,没有一个人开口不说,甚至都后退了一步,想要和这群危险分子,划开距离。
安安冷笑,吩咐,“上!”
“……”,陆衍,他怎么觉得,这黑丫头在喊狗呢!不过他手上的动作却不慢,三下五除二,把一直后退的顾卫富给绑了起来,安安扯过木板凳上的绳子,打了一个死结,牢牢的把顾卫富的腿钉在了木凳子上。
她往前走了两步,一只腿抬了起来,压在顾卫富的脊背上,猛的抽起顾卫富的胳膊,只听见空气中一阵咔吧声,那胳膊的关节明显是被人给生生的卸掉了。
那突如其来的疼痛,让顾卫富尖叫起来,他语无伦次,“安安,我是你长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