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婳婳,不要闹脾气,太医说过,你不能动怒的。”祁叹勉强柔声安慰了一句,眸子深深的看着安婳。
“你为什么一定要让宛柔留在这里?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安婳双眸紧紧的盯着他,祁叹如此坚持,根本就不可能是为了让她开心,如果真的是为了让她开心,那么她拒绝林宛柔在这里陪她的时候,祁叹为了不让她愤怒,就该同意了,祁叹根本就不是在关心她的身体,而是一定要将林宛柔扣留在这宫里,不过是用她做幌子罢了。
祁叹抿唇,安婳的眸子清澈透亮,他却总觉得在安婳的眸子里他无所遁形,他不由低下头道:“就这么定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们姐妹好久没见,我就不打扰你们谈心了。”
祁叹这样做无异于也将林宛柔圈禁在了这宫里,她张口想要再言,林宛柔连忙拽了拽她的手,朝她摇了摇头,让她不要再惹怒祁叹,“婳婳,算了。”
祁叹已经毫不犹豫的转身走了出去,安婳如今装‘小产’根本就不能下地去追,只好转头看着林宛柔急问:“宛柔,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祁叹为什么要将你扣在宫里?”
林宛柔秀美微蹙着,轻声道:“我公公和相公带着一群文臣反抗,不肯支持祁叹,所以他才想要借着这个理由把我圈禁在宫里,威胁我公公和相公就范罢了。”
安婳怒道:“祁叹行事真是越来越荒唐了!”
墨相是朝中老臣子,德高望重,祁叹竟然用如此下作手段,用一个怀着孩子的女人威逼利诱,朝堂之事,靠一个女人解决,实在是手段低劣。
林宛柔勉强笑了笑,道:“如此也好,这段时间我一直担心你,却没办法进宫来见你,就算待在府里也是寝食难安,如今借机终于见到你了,也是好的。”
“宛柔,你如今肚子越来越大,临产的日子日渐接近,我如何能放心?”安婳心里又是担忧又是心急,可是她知道就算她去求祁叹,祁叹也绝对不会妥协,祁叹说里说着喜欢她,却从不会听她的话。
林宛柔柔声道:“没关系,我不会有事的,像越王所说,这皇宫里太医这么多,总比外面的大夫医术高超,我不会有事的,我不过是换个地方住罢了,越王是要用我威胁公公和相公,不到万不得是不会伤害我的,李宛柔略微顿了顿,才继续道:“不要再说我了,倒是你,婳婳,这段时间你在皇宫里怎么样?我听越王说……”
林宛柔的视线落在安婳的肚子上,眼眶再次红了起来,泪光闪了闪,声音有些哽咽的道:“婳婳,苦了你了……”
安婳对她笑了笑,然后将屋里的宫女们都遣了出去,轻轻牵着林宛柔的手放到自己的肚子上,“放心,小家伙还在。”
林宛柔霎时眼睛一亮,惊喜万分的看着安婳的肚子,安婳忍不住笑了起来,“那就好,真是太好了。”
然后她忍不住有些疑惑,“这是怎么回事?越王为什么要说你没个孩子?”
安婳笑了笑,把那日事情的经过,还有钟灵素和李太医的帮忙的事告诉林宛柔。
林宛柔听得惊讶不已,心一会儿提起来,一会儿又放下,直到安婳说完,她还没回过神来,停顿了片刻,才忍不住感觉庆幸无比,由衷道:“真是万幸,还好孩子没事,真是多亏了李太医和钟姑娘。”
安婳点了点头,“这个孩子能保住,确实多亏了他们。”
林宛柔忍不住感叹道:“越王怎么变成了如今这样,当初我竟然还把他当作你的良人,如今看来,还好你没有嫁给他,而是嫁给了太子,越王的爱太自私了。”
安婳点了点头,低头看着林宛柔圆滚滚的肚子,忍不住低声道:“墨大人一定很担心你们。”
提起墨亦池,林宛柔面色不由黯了黯,摸着肚子低叹了一声:“现在这皇宫掌握在越王的手中,大家们根本就见不到皇上,皇上所颁布的所有旨意都由祁叹转述,就算明知道他可能是假传圣旨也没有办法,京城的城门紧闭着,无法出城门,也无法调兵来救驾。”
安婳面色沉沉的道:“不知道小止到了边关没有,如若顺利,算算时间也该到了,只是大月国不退兵的话,边关的将士一时之间无法离开,就算太子立刻赶回来,调兵遣将也需要时间,只能尽量拖着,不能让祁叹登基。”
林宛柔点点头“朝堂上虽然被越王控制着,但是朝堂上仍然有一批大臣在坚持,每日都在求见景韵帝,不见到景韵帝决不妥协,能拖一下是一天。”
安婳点点头,虽然她不希望林宛柔在这危险重重的宫里,但是不得不说,林宛柔在这里会让她多少安心一下。
林宛柔继续道:“至于大月国……我听说越王把紫秀公主送去和亲了,说公主嫁过去,大月国就会退兵。”
安婳点头,“祁叹和大月国国主应该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协议,我总觉得大月国不会因为一个女人就退兵,还和祁叹坚定什么百年休战协议,除非祁叹还许给了大月国什么好处,或者大月国,还有其他打算。”
林宛柔点点头,“应该是,对了,婳婳,你在这宫里,见到过陛下吗?他还好么?大臣们现在都很担心他。”
“我刚进宫里的时候见过父皇一次,父皇看起来精神不太好,寝宫周围层层把守着,密不透风,屋里连一杯热茶都没有。”
林宛柔忍不住道:“越王殿下,真的太过分了,陛下毕竟是他的亲生父亲,怎么能如此折磨人。”
安婳微微沉默,提到景韵帝,她便想起了凤栩宫,她一直惦记着想要去凤栩宫一趟,可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如今林宛柔也被祁叹关进了宫里,可见祁叹的耐性已经快要耗尽,他用尽手段逼迫大臣们服从,说明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登基了。
安婳攥紧手心,绝不能再等下去了,她要快些想想办法才行,还好现在有钟灵素和林宛柔帮她,行事会方便很多,至少不是孤立无援的。
她低头略一沉思,扬声将钟灵素叫了进来。
安婳让钟灵素将房门关紧,然后沉声对钟灵素和林宛柔道:“我有一点事情必须要做,想要出去一趟,你们帮我。”
林宛柔和钟灵素都没有问安婳要去哪里,要做什么,而是一起点了点头。
林宛柔声道:“婳婳你说。”
安婳思衬片刻,心里有了计划,她抬头对林宛柔道:“宛柔你明日替我掩护一下就好。”
安婳又转头看向钟灵素道:“灵素,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钟灵素神情郑重,“太子妃,有什么需要,您尽管吩咐,奴婢自当配合。”
“你明日早上用胭脂在脸上画一些红印,然后请李太医给你诊治,就说你脸上起了红疹,然后你在脸上戴着面纱,过来这里的时候,你在宫里多转几圈,尽量多跟宫里的人打招呼,让大家都看到你因为脸上起红疹,所以戴着面纱,等到晚上的时候,我便装作你的样子,从这里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她必须快去快回,还好这里距离凤栩宫并不远,阮皇后当年爱清净,所以凤栩宫地处较偏,她对地形熟识,趁着夜色,一路行去,应该不会被发现。
钟灵素点了点头,却忍不住皱眉道:“王妃,可是现在外面看守的极严,每次进来护卫都要严格审查,就算奴婢戴着面纱,进来的时候,他们也一定会让奴婢摘下面纱查看,您从这里出去的时候还好,他们不会再检查一遍,但是您再进来的时候,他们一定会让您再次摘下面纱检查,那么您如何再进来呀?外面巡逻的官兵数不胜数,您如果在外面被发现,不但会暴露您没有小产的事,还会引起怀疑,恐怕会被看守的更严格,到时候您想再出去,就难了。”
安婳抿了抿唇,她从被关在这里,除了被卫海棠召见那一次,一直没有出去过,所以她并不知道外面看守的护卫会管理这么严格,倒是没想到连面上戴着面纱,都要摘下来巡查。
虽然只要去过凤栩宫查看,就算回来时被看到,以后这里加强防备也没有关系,但是如果凤栩宫一旦有东西,那么她总要想办法带回来藏好才行。
她低头沉思了半盏茶的时间,然后沉声道:“那么这样,你找一个帷帽放到这屋里,帷帽的皂纱越长越好,最好遮挡的严实,看不到里面的人长什么样。”
这样,不但让护卫看不清帷帽里人的面貌,她回来的时候就算带着东西进来,也不易被察觉。
钟灵素点了点头,“好的,太子妃,我一会儿便把帷帽送过来。”
安婳轻轻颔首,然后继续道:“明日晚上,我装作你的样子离开后,过半个时辰,你们便放火将这屋子点燃,记得装作是碰倒了火炭盆,不小心引着了火,绝不能让外面的人发现是有意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