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现下已经入夜,正是一天中最凉的时候,他这般穿着,也不怕冷着自己么?
想到这儿,宋栖迟不免又开始心疼起他来,柔声道:“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你的伤还未好全,该好好歇着才是。”
裴溪故低头在她脚边跪下,小心地将盛着热水的木盆放好。
“奴来服侍殿下洗脚。”
宋栖迟忙摇头道:“这些事让温采来做就行了。”
“奴是殿下的人,服侍殿下也是应当的。”
裴溪故挽起衣袖,手指探入水中小心地试了试水温,而后才放心地抬起头道:“奴替殿下脱了鞋袜吧。”
他模样这般谦卑,宋栖迟也不忍说什么重话赶他出去,便也默许了他的话,将一双绣花玉鞋从裙裾下轻轻探出。
左右不过洗个脚,待他洗完,再让他下去就是了。
裴溪故得了她的话,忙小心翼翼的捧住她的双足,动作轻柔地替她脱去鞋袜,露出那双小巧玲珑的玉足来。
少女的脚生的白皙又漂亮,仿佛一件精致无瑕的珍品,被他虔诚地供奉在掌心。
他顿了半晌,才捧着宋栖迟的脚放入水盆中,双手轻轻覆在上头,却迟迟没有动作。
宋栖迟见他跪着未动,便问道:“怎么了?”
裴溪故慢慢抬起头来,原本浸在水盆中的手也缓缓往上移了几寸。
“殿下……”
他只唤了这么一声,宋栖迟却已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
少年身上的白衣松松垮垮,大半个雪肩都露.在外头,脸颊上更是透着浓重的嫣红,一双本该清透的凤眸此刻透着些意味不明的情绪。
宋栖迟忽而有些慌了神,忙又问道:“你……你这是怎么了?”
裴溪故的身子又挪近了些,勾人的凤眸直直望进她眼,低声道:“奴服了玉露丸。”
宋栖迟闻言,惊的身子一缩,杏眸中满是慌乱。
玉露丸……他竟然服用了这东西!
大夏皇室自前朝便有规矩,寝奴每夜皆要服食一颗玉露丸,方可入内伺候主子。
而这玉露丸乃秘法所制,只小小一颗便有极强的药性,为的便是在床笫之间观他求而不得、百般讨宠之态。
宋栖迟对这玉露丸虽然只有耳闻,却也知道它的药效相当厉害。
她曾听宫中的教养嬷嬷说起,前朝长康公主为寻欢作乐,令她的奴一夜服食六颗玉露丸,直折腾了整整一夜,那人起初还有力气出声,到后来已是没了动静。
她低头看了一眼跪在脚边的少年,他的脸红艳若霞,凤眸迷离朦胧,显然是玉露丸的药效已经开始发作了。
“殿下……”少年低声唤着,模样楚楚动人。
宋栖迟的脸滚烫的厉害,她慌乱地从他掌心抽出脚来,水花随之哗啦啦地扬起,星星点点全淋在了裴溪故的身上。
那本就近乎透明的白衣此刻沾了水,便紧紧贴在少年的身子上,勾勒出极诱人的线条。
宋栖迟看的脸红心跳,几乎想伸手捂住眼睛。
可是不知怎的,她又舍不得不看,便红着脸怔怔地呆坐着,一只手扯着帘帐有意无意地遮挡着,仿佛在偷看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灯火微晃,映进少年长睫的缝隙,斑驳光影洒在他侧脸。
下一刻,她看见少年抬起了手,缓缓脱下了那件被水打湿的衣裳。
第11章 掌嘴 “当真极喜欢。”
翌日清晨。
温采早早地备下了热水和帕子,待宋栖迟睡醒,便上前去服侍她洗漱更衣。
宋栖迟闭着眼,一面任温采擦拭着脸,一面心神不宁地问道:“他怎么样了?”
“回殿下,昨夜奴婢让青寰公公用冷水给他擦身,只是那玉露丸药性极强,用了好些冷水也压不下去,生生折腾了一整夜。奴婢方才去看时,人刚刚睡下。”
宋栖迟听了这话,脑中不自觉地浮现出少年昨夜伏在她膝上苦苦哀求的模样。
他一定……很难受吧?
宋栖迟心口隐隐作痛,忙轻声吩咐:“让青寰好生照看他。”
“是。”
温采应了声,动作熟练地将样式繁复的淡碧色系腰宫裙替她穿好,又道:“殿下,宝华殿的法师说,今日是吉日,可以将那日从玉灵寺里带回来的香灰送过去了。”
宋栖迟点点头,伸手从桌案上取过那只装着香灰的檀木盒,“我即刻就去。”
更衣梳妆一毕,她便命人备了步辇,由温采陪着,去了位于宫中西南角的宝华殿。
宋栖迟自十岁起,便月月都来宝华殿中供奉玉灵寺的香灰,因而与几位法师也算是相熟已久了。
她按着静元法师的指引,将香灰放到备好的玉碟中,跪地祝祷,待三炷香毕,才由温采搀扶起身。
静元法师双手合十,朝她微微颔首道:“殿下心系天下万民,如此虔诚祝祷之心,上苍定能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