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栖迟失笑道:“你不必紧张,起来坐着吧。”
“多谢贵妃娘娘。”
吴道子顶着一头冷汗在她对面跪坐下来,头低的都快埋到胸.口上了。
宋栖迟轻咳两声, 开口道:“听陛下说,你曾凭一手占星之术名动楚梁……”
话还未说完,吴道子就急忙打断了她,战战兢兢地说:“那都是外头讹传,其实这占星术,臣也只是略通一二罢了。”
宋栖迟笑了笑,并未理会他的谦辞,而是继续循循善诱道:“今日叫吴大人来,是有一事想求大人帮忙。此事放眼楚梁,唯大人一人可以办成,不知大人可愿意?”
吴道子闻言登时浑身一颤,慌忙叩下头去:“臣……臣但凭娘娘与陛下吩咐。”
宋栖迟把一张写好的字条递给他,吴道子赶紧双手接过,轻轻展开。
那纸上用极工整的笔法,写着一行清秀的小楷——
“轩狼星归位,携极煞之气,主大凶。其族杀伐数年,引上天震怒,若不潜心悔过,恐致江山染血,生灵涂炭。”
吴道子双手发颤,吓的嘴唇都在哆嗦:“这……这是……”
宋栖迟柔声道:“一会儿吴大人回了朱雀观,便把这字条上的话散布出去,就说是大人占星所得。”
吴道子一边擦着汗,一边颤声道:“这轩狼星乃是将星,娘娘的意思是……”
他指尖慢慢划过后面的“归位”二字,沉思良久,脸上突然露出恍然之色:“臣斗胆猜测,娘娘所说的这颗轩狼星,指的可是刚从边关回来的崔老将军?”
宋栖迟满意地点了点头:“吴大人果然聪明。”
吴道子喃喃道:“臣若把这句话散布出去,那么满朝文武,甚至整个皇都的百姓,都会开始议论崔家,只怕用不了多久,崔家便会流言缠身。”
看来这位宋贵妃,是打算借他的手来对付崔家了。
宋栖迟继续说道:“人言可畏,崔家自是难证请白。若想从这流言中脱身,便只有一条路可走。”
“让权避嫌。”
裴溪故与她相视一笑,慢慢分析道:“到那时,为了江山稳固,百姓安生,崔家就算再不愿意,也得把兵权交出来。如若不交……那么便是对楚梁有二心,不用朕开口,那些文臣也会对崔家口诛笔伐。”
说到此处,他忍不住轻轻捏了下宋栖迟的手,由衷赞道:“从前竟不知,殿下还有这等治国理政之才。”
“我哪懂什么朝政呀。”宋栖迟笑笑,眼中却多了几分苦涩,“只是以前在大夏的时候,父皇经常用这样的法子来操控人心,我看的多了,便也学会了。”
“陛……陛下!”
许久未作声的吴道子忽然哆哆嗦嗦地抬起了头,颤声问道:“这位宋贵妃,难不成……难不成就是那位大夏送来的清宁长公主?”
“正是。”裴溪故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吴大人这是怎么了?突然出了这么多汗。”
分明是极冷的天,吴道子却仿佛被关进了蒸笼里一样,大颗大颗的汗珠不停地顺着他的额头淌下来。
“没……没什么。”吴道子慌慌张张地用衣袖擦了一把脸上的汗,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起来,“陛下若没有别的事,臣这便回去了。”
裴溪故点了下头,看着吴道子逃一样地跑了出去,总觉得有些不放心,于是便把王年叫了过来。
“你送吴大人回去,路上再叮嘱他几句,此事事关重大,不能出半点差错。”
“是。”王年应了声,便跟在吴道子身后出了御书房。
宋栖迟望着那道落下来的门帘,想起方才吴道子战战兢兢的模样,忍不住笑道:“这位吴大人似乎胆子很小。”
“他常年待在他的朱雀观里不见人,我今日突然召他过来,只怕他吓得不轻。”
裴溪故边说边低下头,把宋栖迟刚刚剥了一半的那只贡橘慢慢剥完,然后取了一瓣递给她,柔声道:“今日多谢殿下,为阿朝排忧解难。”
宋栖迟笑起来,伸手去拿他手中的橘子瓣,他却忽然抽回了手,漂亮的黑眸一错不错地看着她。
“阿朝喂殿下吃。”
她只好乖乖收回手,把唇.瓣微微张开,等着裴溪故来喂她。
裴溪故唇角微弯,倾身过去,把那瓣橘子慢慢塞.入她的樱桃小口中。
橘子冰冰凉凉的,宋栖迟的牙齿忍不住打了个颤,接着便不受控制地咬了下去。
那瓣橘子立刻被咬成了两半,清甜的汁水瞬间溢了出来,顺着她的唇慢慢往下淌。
她眼睫轻颤,本想用手背擦一擦,裴溪故却忽然朝她靠了过来,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少年用薄软的唇.瓣含住外面剩下的那一半橘肉,轻轻吮.吸着,一下一下,温柔地把沾在她唇上的汁水舔.舐干净。
宋栖迟倏然一怔,气息一下子不稳起来。
少年闭着眼睛,渐渐动了情,吻的越发细致深.入,小小的一瓣橘子很快便被他吃干抹净。
宋栖迟身子发软,红着脸靠在他肩上。裴溪故揽住她的脖颈,在她眼尾的泪痣上轻轻吻了一下,不匀的呼吸声清晰地落进她耳中。
“殿下……要不要再吃一瓣?”
宋栖迟有些慌乱地瞥了一眼桌案上的橘子。
不过一瞬侧眸的功夫,她已经被裴溪故抱了起来,后背抵上那张宽大的紫檀案。
“阿朝好久都没和殿下亲近过了。”他试探着去解她的衣带,像是在朝她抱怨,又像是在对她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