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眳这一场酒,醉到了天都要擦黑了,才迟迟醒来。而且一醒来,头就一阵痛。
他才想起来,就被这一阵痛楚被逼的不得不躺回去。
“伯昭醒了?”半夏听到里头的竖仆禀告,马上飞奔过来,看到屈眳一手捂住额头,一副宿醉头痛的模样。
屈眳正头痛,听到她的声音,睁开眼瞟她一眼。
“不能喝就别喝那么多。”半夏看了他一眼,迟疑一下,转身对竖仆道,“你回去和左尹说一声,说少主喝酒喝太多了,不能回去,在这里休息一夜。”
头疼成这样,加上天都已经黑了,再吹一头冷风。到时候不生病才怪。
半夏自从见识过这年头的跳大神治病之后,就加强锻炼增强体质,不敢生病。真是哪怕小病落到他们手里都要变大病。
至于大病,那直接就没命了。
屈眳酒醉成这样,半夏还真不敢让他回去。
竖仆听半夏这么说,不由得迟疑了一下,抬眼看向床上的少主。只见少主侧躺在床上,也没表示半点不妥。竖仆只当少主默认了,弯腰而去。
半夏坐在床边,看屈眳侧身躺着,“还疼啊?”
“嗯……”屈眳的回应里难得带了一丝孩子气,他手捂住脑袋,疼的翻滚了一下。他翻过来脸正好对着她,半夏侧身坐在那里,见他翻身过来,伸手在他额头上探了下。
随即让竖仆过来服侍他洗脸,发了一身的酒热,额头上都是汗。
屈眳见她站起来,还以为她要亲自照顾他,谁知来的还是竖仆。
竖仆给他擦脸擦手,擦的他火大。
谁要男人来伺候他了!
半夏听不到屈眳心里的愤怒呐喊。她站在外面等着,等里头竖仆都收拾的差不多了,才进去,而且还带着好几个侍女。
收拾了一下的屈眳,看上去比之前要好多了。
“不能喝酒就别喝。”半夏站在那里,轻声责怪他,“喝醉了多不好。”
他噗通一下倒在漆案上,可真的把她吓坏了,以为有人给他投毒了。
“苏己你不是比我喝得还多么?”屈眳头疼,连带着说话都没那么客气了,“为何苏己不说自己。”
“可是我没醉啊。”半夏满脸无辜的给了他一击。
屈眳捂着头,眼神古怪,“说起来,苏己酒量真好。”
这话不是客套,连他这个男子都喝不过她,恐怕旁人就更加了。
半夏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其实,我觉得那些酒水……一点都不醉人耶。”
屈眳又遭受一击。
一点都不醉人,他还能醉成这样,这样的他,恐怕已经丢脸丢的没人了吧。
半夏见屈眳沉脸生气了,她凑过去,“生气了呀?”
这还用说么?
屈眳气闷,不过这气闷基本上都在自己这儿。喝酒竟然喝不过一个女子,还让人看了他醉酒之后的失态。
“真生气了啊?”半夏很是苦恼,她除了小孩之外,就没怎么哄过人。她最多就是哄哄亲戚家的小孩,自己都是从小被人哄大的。
她小心瞅他,然后拿着嗓音,“别生气啦,以后……以后……我不就不和你喝酒了呗。”
屈眳猛然回身,就和她的眼睛对了正着,她就坐在那里,黝黑的双眼格外无辜,清澈的一眼就望到底。
看着她,眼眸里流露出的脉脉柔光让心里的气愤都安抚下来了。
他看了她好会,他无意识看了一眼自己身前,发现自己的外袍早已经被竖仆脱下来了,伸手摸摸头上,果然发冠也不知何时被除下来。
那她怎么还在这!
屈眳发觉自己眼下可谓是衣冠不整,不,衣冠都已经不见了,现在也就比光着稍微好一点。
她为何还能面不改色的坐在这!
屈眳羞窘难当,恨不得当即在床上挖一个洞,把自己给埋进去。
半夏看屈眳突然变了脸色,吓了一跳,以为他身体不舒服,“伯昭你该不是不好吧?”
说着伸手过来,屈眳把盖着的被子往头上一盖,“苏己让竖仆过来,苏己先、先回去。”
“为甚么?”半夏迷惑不解,“不舒服的话和我说啊。”
“苏己不适合在这!”被子里传出屈眳近乎羞愤的话语。
半夏愣住。她似乎明白了点什么。
在她看来,他只要别穿着一条裤衩到处跑,那就没问题,尤其屈眳还裹的严严实实,那就更没问题了。
只不过贵族对自己衣着的要求还更高些。
半夏想明白了,尴笑两声。觉得自己像个误闯姑娘香闺的登徒子,而且不仅仅是误闯,还把姑娘光光的从头到脚看了一遍。
哦,她不是故意的,真的。
半夏慢吞吞站起来,站起来看屈眳难得一回的娇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