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襄面有尴尬,他摸了一把脸上,低头看看努力玩他腰下玉佩的长孙。
屈瑕精力充沛,几个时辰下来,屈冲早就精疲力竭,被乳母抱下去,屈瑕依然还在屈襄面前。
“天色晚了,在主人家留宿也好。”屈襄睁着眼在那儿说嫌弃的话,“回来干甚么。”
家老顿时无言以对,不知道要说甚么才好。屈襄恋恋不舍的看着怀里的孩子,舍不得就这么把孩子还给半夏。
屈襄犹豫了下,“苏己回来,想必也劳累了。这孩子玩到现在都不见累,恐怕闹人的很,抱回去恐怕闹人。”说完,他看了一眼竖仆,“就这么和苏己说,她一日下来都累了,先放在我这里照看一会。”
这么说,颇为有些不太要脸。家老几次嘴唇动了几下,最终还是把话吞到自己肚子里了。
竖仆就这么被屈襄给撵到外面去了。
屈襄说是这么说,可是心底完全没底,他都已经做好了半夏亲自过来的准备,谁知半夏没有过来,只是说孩子太吵闹,不要叨扰了屈襄。
半夏现在抽不出空来管教孩子,从回来开始,屈眳就一直不说话,拉长了个脸,好似她欠了他不少钱。
半夏都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
回来开始一句话不说,她开始还没察觉,等换了衣服,他往她跟前一坐,面色发黑,她才反应过来。
这怎么了?
半夏儿子都顾不得了,先丢给屈襄,自己过来哄屈眳。
“谁惹你不高兴了?”半夏屏退左右,靠在他肩膀上,柔情缱绻。她这么一副姿态是他最喜欢的,但是屈眳只是将目光放在她身上一会,而后面无表情的转过了头去。
他转头了!他竟然转过头了!
半夏不可思议。明明百试不爽的诏书,到了这会怎么就不能用了呢!
屈眳浑身上下冒着‘我不爽’的气息,他一想到白日里那些年轻族人们看着她或是迷恋或是爱慕的眼神,就气不打一处来。
半夏脸都垮下来,“你到底怎么了嘛……”她声音低低的,眉眼上浮出委屈和不解。
这么一副楚楚可怜的小模样,让屈眳的心软了下去,他回头过来,嘴唇张了张,但想到她直接掉头就走,心肠又冷硬起来。
不行,不能就这么对她心软,不然她不知道自己的底线到底在哪里。
半夏见着屈眳的面色缓和了一下,但马上又黑了下来,脑袋都掉过去了!
半夏一时半会的,目瞪口呆,她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屈眳到底在生甚么气,她将今日发生的所有事都在心里过了一遍,愣是没有发现甚么能让他如此气愤。
不过摸不准,她也不会立即吵起来,吵架甚么的,到底觉得高声还是有些失了格调。她小意温柔的,拿着双又黑又大的眼睛可怜巴巴望着。
过了好会,还是见着他拉黑个脸,半夏满心不解,嘴唇一嘟,满脸失望。
她手臂轻轻撞他的肩膀,“到底怎么了,你说啊。”
屈眳回头过来,极其严肃的瞥她一眼,见她满脸茫然和委屈,只觉得自己差点没一口气缓过来。
屈眳越发不肯说了,她委屈了可以让他直接看见,他呢?他怎么办?
下定决心之后,屈眳闭紧嘴就是不说话。
半夏试了几次,他都是不为所动。半夏来气了,她一下坐到床边,床只有那么一点点高,两腿直接伸开,看着有点粗俗。
屈眳等了好会,都没有听到有什么动静,他回头过来,就看到岔开腿坐的半夏。他立刻两眼圆瞪,“你怎么能如此?”
半夏不答反问,“你终于说话了?”
从上车回家到现在为止,屈眳都是一声不吭。刚才她那么一副可怜巴巴的小模样,他都不为所动。现在倒是终于肯说话了。
屈眳意识到自己竟然破功了,顿时又板起他的那张脸,回头坐在那里。
“怎么了?”半夏叹气,她之前很生气,可是看到屈眳方才懵逼的小模样,心中的怒气也随之消失。他这脾气就和儿子一样,她生气干甚么呢。
他这样子是她去哄吧,一定是的。
既然是要她去哄,她就去哄是了。
想好之后,半夏拿出哄儿子的精神,“今天是我做错了甚么,让你不开心了?”
话语落下,就听到屈眳哼了两声,听到他哼的两声,半夏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但是自己到底做过甚么让他不开心的,她还真的想不出来。
屈眳回头过来,让她继续说。
半夏哪里想的出来,这一日哪怕是在拜访,也累的够呛。她真的想不出来了,不过这实话一定不能说出口,若是说出口了,屈眳这脾气恐怕非得鼓成河豚。他成了河豚,可就难哄了。
半夏垂头下来,轻轻叹息,那叹息声如同羽毛,轻轻扫在他的心头上。屈眳的手指动了动,拼命压抑住向她伸手过去的念头。
幸好,在他挣脱加在自己身上的束缚之前,她就已经过来了。
爱妻身上暖暖浅浅的馨香随着她靠近的动作袭来,半夏的嘴唇印在他的额头上,“是我不好,给你道歉。”
女子柔软的嘴唇,和馨香的身躯让屈眳动摇的厉害。
“你可知你做错了甚么?”屈眳强行撑住自己的拥抱她的欲望,沉声道。
半夏听着他故作深沉的嗓音就忍不住想笑,不过好歹还是忍住了,她点点头,“知道,我不该不关注你。”
说着她的唇就落在他的脸颊上。
“我应该对你好,记得你说过的话。”半夏把屈眳当做小姑娘哄,她一边吻他,一边在他的耳边,轻轻说着情话。
末了,她的手掌也抚上他的脸颊,掌心温柔的摩挲他的脸颊,“还生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