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己一早就去封邑上了。”
屈眳听了家臣们的禀告,更加奇怪了。若是两人还没有孩子的时候,半夏的确有时候会留宿在封邑上。
但是有孩子之后,两人都像是有了默契,除非是必要,不然都会回家。
她此举显得不太寻常。
“父亲,母亲,母亲在哪里?”屈瑕依然抱住他的腿,左右问。
屈眳在儿子的总角上摸了一把,“父亲这就去接母亲回来,你在家乖乖的不许乱跑。”
说罢,他让乳母等人好好照看屈瑕,自己走了出来,回家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水,他就要紧接着去接人。
室内灯光晦暗。
半夏掀开了自己身上的被子,慢慢站了起来。
斗心已经站在这里好几个时辰了,他没有动手,也没有离开的意思。这期间,有侍女过来询问她是否起来。都被斗心让她搪塞过去。
现在天色都已经暗了,再想和之前那样胡乱搪塞过去,不太可能了。
见她起来,斗心浑身紧绷。
在晦涩的光线里,他像一只潜伏的野兽。
半夏慢慢站起来,特意把小腹挺出来,“我做不了甚么。”
她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
斗心的神色有所缓解。
“我坐累了,起来站会。”说着,她伸直了两条因为久坐而格外疲累的腿。
“你饿了吗?”半夏问。
斗心看着她不答话。
他即使不答话,意思也很明显。半夏干脆站在一旁不说话。
两人缄默的当口,庭院里已经亮起了火光。原本紧闭的庭院的门,已经被人从外面推开,有人持着火把走进来。
半夏之前在斗心的示意下,已经让人把门关上,说是想要好好休息,不想有人打扰。这个时候进来的,恐怕身份不同常人。
斗心立即紧张起来,他看了一眼半夏,向她走去。半夏几步退到镜台那里,手从漆盒里飞快的抽出了一只有尖端的铜笄,还没等斗心走到门前。屈眳的声音已经在门口响起。
“半夏?”
屈眳之前在外面的时候就听下面的侍婢说今日半夏的行为有些反常,明明已经醒来了,却不让侍婢们入内。
他抬手在门扉上敲了两下,身后都是健壮饶勇的武士。
门内没有声音,屈眳在此刻确定半夏是真的有事,他抬脚重重踹在门板上,原本从里面上了门闩的门,一下就被屈眳那一脚给踹开。
门外的人鱼贯而入。屈眳走在最前面。
斗心一手抓住半夏,手里的匕首抵在她的脖颈上。
“是你。”屈眳看到斗心,脸色变了变。
斗心看到屈眳,“好久不见了,伯昭。”
屈眳的视线在半夏身上停留了下,不留痕迹的挪开,“你想要干甚么?”
“不干甚么。”斗心嘴上这么说,手里的匕首贴近了半夏纤细的脖颈几分。
屈眳脚忍不住上前踏出一步,立刻被斗心何止,“你不要过来!”
屈眳顿住动作,“好久不见,我没有想到,你竟然变得如此出息了。甚至连妇人都不放过,挡在你身前来做盾。”
他这讥讽的话出来,斗心的脸很不好看。
“你我两人死斗,如何?”斗心开口。
半夏眼眸瞪大,她看向屈眳,“你别答应!”
死斗就是要分出个生死,这怎么能!
屈眳对她摇摇头,他看到架在她脖颈上的匕首,“好,可以。不过你得把她放了。”
“不管你我之间有任何恩怨,和她没有半点关系。你把她放了。再说挟持一个妇人,也让你先祖脸上无光吧?”
斗心脸沉了下来,他制住半夏的手臂一送。
半夏感觉到那冰冷锋利的匕首离开了自己的脖子,惊魂未定的扑到屈眳手上。
她摇摇头。
屈眳在她头上安慰的拍了拍,柔声道,“我已经答应了他,既然许诺了,自然要办到。此乃君子之道。”
说完,他看了一眼斗心,“我们去外面?”
斗心颔首,和屈眳一块走到外面。
斗心已经放开了她这个人质,其实只要屈眳一声令下,斗心就死无葬身之地,但半夏知道自己不能下令。
两人已经到了庭院里,屈眳丢给斗心一把剑,抽出自己的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