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婳:……
她慢慢地摸着自家儿子的小脑袋,柔声问道:“谁告诉你脸痒痒就可以亲亲的。”
小团子连思考都不必,一手指着谢翎,爽快地把他爹给卖了:“爹说的,脸痒痒就能亲亲。”
“我明天还要问问柔柔,我也想亲亲她!”
谢翎:……
施婳顿时哭笑不得,柔柔是皇后的女儿,只比小团子小一岁,这是最令她欣慰的事情,皇后终于改主意了,她没再吃施婳给的药,并且诞下了一名公主。
皇后很满意,施婳仍旧记得自己进宫去看望她的时候,她眼里的那些光彩,她牵着施婳的手,说了很多话,能说的不能说的,她都说了,她从不瞒着施婳。
今上对大皇子很满意,如果她再生一个皇子,日后势必要起争端,她躺在床上,望着施婳,道:“婳儿,我是一个没什么野心的人,这样就很好了。”
施婳摸了摸她的头发,也笑:“你觉得好,就好了。”
景元帝如今有两位皇子,一位公主,且似乎不再有充纳后宫的打算,大乾朝的臣子们也从不爱管帝王的后宫之事,是以,整个后宫,就只有皇后一人,堪称独宠了。
临告辞时,施婳忽然问她道:“你……喜欢他吗?”
皇后有些局促地摆弄着自己的手指,过了好一会,才慢慢地,几不可见地点了一下头。
施婳笑了,这样已是很好的结局了,她想。
等出了宫殿,施婳在御花园里看见了景元帝,她停下来行礼,景元帝摆了摆手,与她寒暄几句,才终于无法忍耐了似的,问道:“她刚刚怎么说的?”
施婳愣了一下,才立即反应过来,景元帝问的是,方才施婳发问过后,皇后的回答。
她斗着胆子仔细打量了对方一眼,才发觉景元帝的袍子下摆微微翻起,显然是走了一段很急的路程,才到了这里等着她来。
施婳望着他,忽然笑了,反问道:“皇上为何不去亲自问问她呢?”
景元帝抿了抿唇,面孔上闪过几分焦躁,但是他很快又从施婳这话里咂摸出来点什么,眼睛倏然亮起,看了她一眼,转身便往皇后的寝宫方向而去,他的步伐迈得很快,下摆翻飞起来,像是迫不及待一般。
施婳笑了笑,这才离开了皇宫。
第 172 章
谢翎接到了太子的邀请, 说是有宴, 他不太想去,前阵子太子也送过一些字画孤本等等贵重的礼物,他都给退回去了, 这次有宴不去, 恐怕会得罪了太子。
他并不怕真的得罪对方, 但是他的师兄晏商枝知道后,便来劝他道:“只是走个过场罢了, 太子若真的说了什么, 你也正好可以借机表明自己的态度,想必他就放弃你了。”
谢翎想了想,确实是这个理,晏商枝也收了请帖,两人一道去了。
宴席很是无趣,一群人喝酒的喝酒, 奉承的奉承, 还有既奉承又喝酒的,谢翎看着他们觥筹交错,推杯换盏, 觉得有点像是在看猴戏。
至少在他看来,这个太子是真的没什么可巴结的地方。
当然, 谢翎不会直说的, 他只是在心里默默地想,今上只有两个儿子, 虽然封了太子,恭王却迟迟不归藩,这情况傻子都能看出来,宣和帝是不满意太子。
一旦不满意,再多的作为都是枉然,更何况,这个太子实在不怎么聪明,这种关头不夹着尾巴好好做人,竟然还敢私宴朝臣,笼络新科进士。
嫌自己位置太稳当了。
谢翎想着,觉得心里发闷,他放下酒盏,离开了宴席,太子府很大,他觉得转了一圈回去,说不定宴席就散了。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他在转了这么一小圈,看见了一朵花。
泠泠琴声从外面传来,他站在假山后,仔细地听着,他不懂琴,却觉得这琴很是动听,就像……就像每一根弦都拨在了他的心上。
谢翎很想看看,弹琴的是什么人,琴声这时候停了,他转过假山,抬眼望去,只看见了一抹浅蓝色的身影,款款消失在花木深处,裙摆被风吹起时,好似一朵盛开的花。
他有些遗憾,没看清楚那名女子,谢翎思来想去,在附近找到了一名侍女,问她道:“方才在这边弹琴的一个女子,是谁?”
那侍女听罢,笑着道:“大人说的,应是婳娘娘吧?她每日都会来这里弹琴。”
谢翎顾不得冒昧,执着地问道:“她叫什么名字?”
侍女想了想,道:“娘娘名叫施婳。”
施婳,诗画,果然是一个好听的名字,谢翎将这两个字牢牢地记了下来。
……
“顺王点火自焚了,”一名队官走近,声音紧张地道:“谢大人,这可如何是好?”
“慌什么?”谢翎轻描淡写地道:“带我去看看。”
“是。”
远远望去,太子府火光冲天,映亮了夜空,浓烟滚滚,伴随着呼声,十分热闹。
火势越来越大,官兵们提水的速度也变慢了,队官道:“大人,水车一时半会还开不进来。”
“那就等等吧,”谢翎漫不经心地道:“里面除了顺王以外,还有什么人?”
那队官想了想,道:“似乎还有顺王的一名宠妃?”
谢翎点点头,转身要走,忽然脚步又停下,多问了一句:“叫什么名字?”
队官哪里知道顺王宠妃叫什么名字?立即扯过一名下人问道:“里面的那个妃子叫什么名字?”
那下人冷不丁被抓住,吓得一哆嗦,颤巍巍答道:“回、回大人的话,里面的是婳娘娘。”
谢翎倏然转过头,望着那火光,只听轰然一声,烧断的房梁砸落下来,无数的火星子飘飞而起,发出哔哔啵啵的声音,那队官连忙拉了他一把:“大人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