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琼这么忙了一上午,就到了吃午饭的时间。
午饭是在食堂里吃的,做饭的依旧是朱婉婉,今天上午她要听的课多,因而饭菜也就做的简单。
猪肉剁成肉末放在盘子里,打上鸡蛋蒸熟就很好吃了,另外再煮个白斩鸡,用鸡汤做个蛋花汤,炒两个青菜,菜色就已经很丰盛。
而这里头很多活儿,并不需要朱婉婉去做,蒸肉煮白斩鸡什么的,冯小丫就能做。
众人一起坐下来吃饭,而学校里的学生,也打了饭盛了汤,拿着自己带来的菜吃起来,其中就包括傅怀安。
平安中学中午是允许学生出去吃饭的,以前傅怀安常常出去吃,不过最近倒是习惯带菜在学校里吃了。
班里很多人利用中午午休的时间学英文,他们不懂的只能来问他,因而他不好不在学校。
傅怀安每天带来的菜都很丰盛,比如今天,他就带了满满一个铁饭盒的红烧鸡肉,又带了满满一个铁饭盒的白切羊肉。
打了饭回到教室里,他就拿出一些给自己的同学,跟他们换青菜吃。
这是他以前不会做的,还是接连看了《求医》,看了《流浪记》,才开始关注身边人的情况,然后就注意到他身边的很多同学,是常年不带荤菜的。
“怀哥,之前穆老师找你是做什么?”有人问。
“是有一件好事!”傅怀安有些得意。
“是怀哥你翻译的文章,又要在教育月刊上刊登了吗?”这个学生好奇地问道。
“不是这个,但差不多。”傅怀安道,不是他翻译的文章要在教育月刊上刊登,而是他自己写的文章要在教育月刊上刊登!
好吧,他其实还没动笔写……
“怀哥……穆老师是不是楼玉宇?”这个学生又问。
“你怎么知道?”傅怀安惊讶极了。
而听到傅怀安的话,他身边的这些学生一阵哗然:“我就知道,穆老师一定就是楼玉宇!”
“《英文短文》上的文章,跟我们背的差不多!”
“盛老师是教育月刊的主编,楼玉宇也是教育月刊的主编,盛老师又整天和穆老师在一起……我早就猜到穆老师是楼玉宇了!”
“穆老师真厉害,跟我们差不多大,竟然就写出那么多书来了!”
“他还精通英文和法文!”
……
傅怀安身边的学生知道了穆琼就是楼玉宇这件事之后,很快,整个学校的学生就都知道了。
不过,因为大家早有猜测,又已经跟穆琼相处过很久,倒也不至于太过稀奇。
当然了,崇拜一下是肯定的。
于是穆琼,突然就发现自己学校的学生看自己的目光格外热切……
当然了,这样的热切,只持续了一天。
第二天,《流浪记》就刊登了那位和豆豆一起生活了一个月的女孩子的死亡。
这些学生看着穆琼的目光,顿时充满了谴责。
这个女孩子很可爱,在读者的眼中人气很高,可她就这么死了……
原本因为昨天的事情,对穆琼充满了感激的傅蕴安,一时间都怨上穆琼了,还专门跑到穆琼的办公室里质问:“为什么你要把她写死!为什么啊!”
“那你觉得她应该怎么办?”穆琼问。
“她可以逃出去,和豆豆一起去流浪。”
“缺吃少穿的流浪生活,并不是那么好过的。就算她能活下去,她是个女孩子,等她再长大一些,那些流浪汉能放过她吗?”穆琼道。
四处流浪的可不止孩子,还有很多男人。
傅怀安沉默了,而这时有人道:“是这个道理,这世道,想好好活着太难!”
话音刚落,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就大步走了进来,而这人的身后,还跟着魏亭。
穆琼看到这人,就是一愣。
眼前的这人他并不陌生,他并不是这个时期最有名的文人,但也极为有名,常常能在书上看到他的照片。
穆琼很小的时候就看过他的书,对他非常敬佩,这时候看到,又惊又喜:“郑先生!”眼前的这人名叫郑润泽,是非常有名的思想家,文学家,一直在支持民主运动,后来更是参加了革命,可惜最终被日军杀害。
“你认识我?”郑润泽惊讶地看着穆琼,又道:“楼玉宇先生,我已经久仰你的大名了,一直想见你,可惜之前有事,没空来找你。”
从去年年底开始,国家一直动荡不安,郑润泽和自己的朋友一起开的杂志社因为刊登了不合适的文章被当局封了,他一直在忙这件事,最近他的杂志社重新开了起来,才有空来找穆琼。
“我以前在北京也远远见过郑先生。”穆琼道:“我还看过郑先生写的文章,对郑先生非常敬佩。”
“跟楼玉宇先生一比,我写的那些真不算什么。”郑润泽道。
郑润泽现在确实不怎么出名,事实上,很多后世赫赫有名的人,这会儿都还在读初中,读大学,甚至有些还在读小学……
就说郑润泽,他从日本读完大学回国也就一年。
穆琼对郑润泽很敬佩,郑润泽则很喜欢穆琼的作品,两人相互捧着,越聊越高兴。
被遗忘的傅怀安和魏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