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法两国在山东招劳工的一些具体信息,已经送来了,同时,穆琼也得知,英法两国还在继续招劳工。
“山东不是我们的地盘,我们只能弄到消息,但拦不住,就连那边的报纸媒体,我们也管不了。”傅蕴安道。那么多劳工被带走,一去不回,他们的家人也不知道要如何生活下去……
“我知道。”穆琼道,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看了起来。
霍家安插在山东的间谍,很多是没什么文化的,这些信息也就很乱,写的时候还喜欢用方言,很多穆琼要连猜带蒙才能知道意思。
好在他理解力很强,倒也拼凑出很多信息来。
等看完,穆琼低下头,就用英文流畅地写下了一些话。
他用天幸的笔名写的《我在百年后》和《传染》,已经被人翻译成英文,在美国出版了,而翻译的事情,穆琼是不管的。
这次写劳工,写第一次世界大战的书,他一开始是打算写中文,然后让人去翻译的,但仔细想过之后,穆琼又改了主意。
翻译和一开始就用英文写作,到底是不一样的,而在这时候,要找一个靠谱的翻译还不怎么容易,既如此,还不如他直接用英文来写。
他在现代的时候,看过很多这个时期英法两国的作者写的小说,最近又看了一些,用英文写个小说,还是没问题的。
他甚至还可以让自己从西方人的角度来写。
傅蕴安看到穆琼动笔,又看了一眼,很快就意识到穆琼想做什么了。
他从国外带回来很多书,自己没空看,倒是穆琼一本本的,全都看过了。
当然了,穆琼看过,这没什么,穆琼看过之后,竟然能用英文写文章,这才是值得敬佩的。
接下来几天,穆琼几乎没去教育月刊那边,不是忙着学校里的事情,就是忙着写新小说,偶尔还要以朱世安的笔名发表几篇骂人的文章,可以说是很忙了。
而这个时候,上海的女子,越来越不满那条规定,时不时的,就有人演讲,或者游行。
政府方面遇到这情况,一贯的应对方法,就是把人抓了,而这样的事情,他们没少干。
可是,他们以前抓几个男人没事,现在这些演讲的,这些游行的女人,却是轻易不能抓的!
这年头能读书的女子,哪个没点来头?而且,男的抓了也就抓了,第二天家里人领回去的时候,不会跟巡捕房过不去,你抓了几个女学生,人家家里当天晚上,就能闹到巡捕房来。
巡捕房一时间被折腾地焦头烂额的。
甚至于,英法两国的一些女性,都不高兴了。
此时西方各国,对女子也是有诸多要求的,但有一件事,女人做了是没关系的——穿短袖。
那些夏天穿的洋装,多是露胳膊的,现在不让人露胳膊……
不过,巡捕房警察局再厉害,也管不到洋人头上,所以这些洋人虽然抱怨,但也不会去抗议。
于是,就只他们国家的人一直这么吵吵嚷嚷的。
上海政府部门,那些颁布了命令的人,又坐到了一起。
他们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心情也不好。
他们希望能让那些不安分的女人懂事一点,没想到最后,那些女人反而更疯了,还有一些男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帮那些女子说话。
至于《女儿国》这本书,就更让他们膈应了。
那朱世安,绝对是故意跟他们作对的!
政府这边,是有些专用文人的,这些日子,这些专用文人没少在报纸上跟朱世安等人打笔仗,还联系了一些报纸,让那些报纸只刊登他们的文章,但这没用!
那些上蹿下跳的人,反而上蹿下跳地更厉害了!
“这朱世安到底是谁?你们查到了吗?”有人问。
“查不到,只知道跟那郑润泽是好友,他早期的文章,都是郑润泽帮他投稿的。”有人道:“他应该还跟霍家有关系,这次《女儿国》的稿子,是霍英帮他送去的。”
“又是这两个家伙!”一个中年男人愤怒地拍了一下桌子。
郑润泽这家伙,他们一直都是很讨厌的,这人办的杂志总说些大逆不道的事情,他们没少封,然而郑润泽有些背景,有时候惹了事,就躲租界不出来,甚至躲到别人家里去,这别人,必然还是有点来头的,他们也拿他没办法。
至于霍英,这人就更不用说了。
霍二少啊……谁敢不把他当回事?
偏偏这霍二少,还总跟他们过不去。
之前非要去得罪日本人就算了,后来又折腾出很多事情来,而现在那些女人闹事,更是跟他有很大关系。
那个写什么《换身记》的天幸,就是他手底下的,现在这个朱世安,他这也是摆明了要护着!
“郑润泽那家伙已经破罐子破摔了,抓他也没用,霍二少那里,我们要不要拜访一下?”有人道:“这些事情,本来就是跟霍二少没关系的,他牵扯进来做什么?”
“拜访肯定没用!”一个年纪不小的人冷哼了一声:“霍英的脾气,比他那个爹还臭。”
“那要是不管,这事肯定越闹越厉害。”
那年纪不小的人道:“那就管一管!我得到消息,霍英这家伙得罪英法两国了。”
“真的?他不是靠着那西林,跟英法两国走得很近吗?”有人道。
“他只肯出售西林,不肯把生产西林的方法交出来,你们觉得英法两国的人,能真的跟他交好?”那人又道:“我得到消息,英法两国以我们加入了战争,跟他们是同盟为由,要求我们交出西林……”
这人慢慢地说了起来,周围人听着,表情各异。
最后,这人又道:“我们现在,便是对霍英做点什么,也没妨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