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这是?”
宁宇森问后面的人。
后面的人抿着唇,“送水的战士,没了。”
一车子的人寂静下来,像是一列死亡的列车。
西爱眯着眼睛看,看着那人面色已经是灰白,就那样仰面躺着,旁边的人在板儿车下推着。
是下雪的时候,遇到了风暴,卷到了风沙里面,人没了。
“我们挖了很久,才挖出来,想着怎么来的,怎么带回去,不能要他一个人在那里。”
在这地图上都没有名字的沙漠里,没有人亚愿意留下来。
汽车鸣笛示意,又缓缓启动。
西爱脸崩的紧紧的,闭着眼睛。
她就总想着那个人,就那样躺在板儿车上,据说是雪天路滑,车子不能走,所以才用了板儿车进来的。
脑子突然就炸裂了一样的,宁宇森就捂着她的眼不给看,“没事儿,没事儿。”
西爱突然就捂着脸,她很痛苦。
她以前不知道痛苦是什么样子的
但是现在突然就懂了。
她用的水,就是这样来的。
每一年,每一次暴风雪天气,这一条运水线上,都在死人。
她知道水很艰难,她知道的。
可是她确实没有明白。
抱着宁宇森突然就哭了,“回去,回去——”
她得回去。
她不能走了。
她得留下来啊。
无论之前怎么想,可是现在这一瞬间,她想留下来了。
宁宇森吓了一跳,脸都变了,怕她发癔症了,本来就生病虚弱。
“西爱,你怎么了,怎么了啊?”
然后看她已经站起来,站在了门口那里,“我要回去,我不走了。”
西爱回来了,所有人都没有想到。
她柔柔弱弱的,蜡黄的小脸瘦的跟一条黄瓜脸儿一样的,穿着自己以前的衣服,干净柔软。
就站在那里对着格桑花笑,笑的像是春天里面的花,那么的舒服,“格桑花,我回来陪你了。”
声音带着软,带着甜。
不一样了。
宁宇森站在后面,心里面又是喜,又是欣慰。
“她觉得自己以前不好,又舍不得你们,所以刚走不久,就一定要回来。”
“回来了好,回来了好啊,西爱是科学家的孩子,她很好。”
格桑花眼角的褶子都出来了,红着眼眶摸了摸西爱的头,“你不一样,西爱,你跟别的孩子不一样。”
“这里其实也还可以。”西爱大模大样的说了一句,然后像模像样的看了一样院子。
啧啧两声,真不错。
她的心里,在看到那个板儿车的时候,在看到格桑花给她做好的衣服的时候,还有在听到苍耳没了的时候,就突然起来了一股气。
那一股罡气,把人的天灵盖都打开了。
不甘,又或者是愤怒,又或者是心疼。
她第一次有如此复杂的强烈的感受。
我能做点什么吗?
这里的情况,很多很多,她都可以做,但是她一直不动。
因为觉得没意思,没意义。
我帮你们有意思吗?你们本身做的事情,在她看来,就跟垃圾一样的。
无意义。
西爱这人为什么说反社会呢,她聪明,高傲,别人费劲吧啦做的,她举手之劳,太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