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娃娃常见,女娃娃不常出门,她也没见过。
等着虎子再去村子里面打电话的时候,人家就问了,“你们家里有钱?”
“哪里来的钱?”
那人就笑,人家都说了,一件衣服两百,有钱的很。
虎子不承认,“谁说的?”
“可不是有钱,不然你们包了地,也不种点别的,就种玉米,玉米那能够吃啊,你们家里是北京来的,来我们这做什么呢?”
就是好奇,一开始就蛮好奇的。
虎子就笑了笑,“嘿,您还别不信了,我们姐儿俩来这边,就是实验考察的,我二姑夫,就是我姐亲爸爸,人家是地质学家,在北京科研所当主任呢,我姐对这个也感兴趣,自己做一做事情。”
这时候,你就得说张建国,科学家的女儿做科研,没毛病是不说?
打电话给王红叶,这边打电话的时候,在村子里人家都不背着人的,虎子看了一圈,“嗯,姑姑,马上过年了,我今年回去过年去,嗯,这几天就走了,我姐不回去,她这边走不开。”
“我姑父呢,最近去哪里去了”
“哦,又去上海了,那边有新机器是不是,接机器啊,那行。”
挂了电话人走了,大家就笑,觉得你搞科研,什么科研啊?
“那地我从那里走,也去看过,那玉米也不是跟我们一样的,刮风的时候都倒了,倒了一片呢,没有一个是好的。”
“可不是,那么小的孩子,能知道什么。”
觉得你搞科研,拉倒吧。
本来名声也不咋地,现在这名声就更一般了西爱。
虎子没两天就走了,走的时候带着一兜子的红肠,西爱然后喊着他,“你过来。”
“姐。”觉得怪感伤的,你说他走了,他姐一个人多不习惯啊。
然后就看西爱拿出来一个包,那包她经常拿着的,“这个拿家里去,给我大妈,你姑姑,知道不?”
“给姑父不行?”
“嗯。”
打开一看,虎子就愣住了,全是钱。
一包钱,十元的大团结,听着西爱继续说,“过年了,该吃吃,该买买,别舍不得了,告诉她,我这边不用钱了以后,要她别死命过日子了,多大年纪了。”
还给买了衣服鞋子,这边的皮草好,西爱都是买的防寒的,“等你到了,去拿邮寄的东西正好,别偷懒,干完这事儿了,回家好好跟舅舅过年去,姥姥也想你了。”
虎子你说一路走,一路哭,“我姐人太好了,就是好,我打小就看着我姐好,那时候我姑姑怕要我累赘,我姐带着我走的,我妈还是我姐好。”
去了家里,西爱见了面,就虎着脸问念书的事情,你看看这日子,他紧紧的抱着那包,一层层包好的给放胸口钱,多踏实啊,多好的日子啊。
“我们家,心眼就我姐好。”
“我姐……”
扒拉了一路你说说。
虎子这孩子,有时候还是蛮昧着良心的,你说说,西爱心眼好这句话,也能说得这么自然。
伸伸给送到火车站,“行了,你走吧,好好地看东西,别给掉了。”
“知道了。”
上车虎子就打起来精神了,一点也不带含糊的,他也有钱呢,西爱给的,是一毛钱舍不得花啊。
拿着给家里去,家里日子比自己苦多了。
就抠搜的。
现在男孩子可能都流行抠搜,伸伸也是这样,有一毛钱啊,就攥在手里面,汗湿透了也舍不得花出去,西爱不花钱,就没有花钱的地方。
下火车,然后先去看的王红叶,人家没回家。
王红叶在那里看孩子呢,靠着北墙晒太阳,院儿里的老人,这些年有没有熬过去这冬天的,没了,进来了新住户。
“哎呦呦,怎么不说去接你去?”
“姑,不用接,我自己做个三轮车就来了,五毛钱的事儿。”
“来,进屋,冷得很。”进去,然后就看着宋慧萍在那里捅开炉子呢,这炉子啊,家里就这几口人的时候,就封着,这样子省炭。
虎子个子看着高了,也黑了,人天天下地,不是以前那个学生样儿了,宋慧萍也是年纪看着大,尤其是老爷子,显老的很。
老爷子看着虎子喝了水,才问一句,“西爱那边都好啊?她上回病了,好没好?”
“好了,都好了。”虎子放下茶缸子,笑了笑,看着桌子上有石榴,想了想,“家里还有石榴吗?我姐前两天还说吃几口。”
“有有,我家里还有,今年院里石榴树结的多,家里人觉得酸不吃,就你嫂子吃两口,这里还有三四个呢。”
王红叶说着就立马起身去找,着急忙慌的,年纪大了,就这样,孩子要吃口什么的,就赶紧去找,“这些不够,我再去院儿里找,那老太太们都留着呢,没事晚上咳嗽的时候吃一口。”
老太太床头上,放着瓜果不少,都是秋冬烟火大,嗓子窜气的时候止咳。
“您甭着急,我过了年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