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二自己拿着药瓶子,拧开倒出来,然后拿着保温杯,把里面的水喝了,送药进去,那女的看了一眼瓶子,就是这个病。
她就不明白了,一个子宫有问题的女人,无儿无女一辈子没孩子的,就领养个女孩子,你弄这么多钱干什么啊?
你一个女的,老公那么出息的,你到底图什么啊。
孙二咽下去药,缓缓地看着窗户外面,真冷啊,要过年了,过年的时候总归是要落上一层雪的,她声音很稳,“按照往常,这个时候桌子上就应该摆上了鸡鸭鱼肉了,说不定还热上一壶酒了,您这小区也豪华,里面一定插了电取暖器吧,孩子也暖和的写作业了。”
是啊,能插电取暖,烧水也能用电热壶了,多高级啊。
这是谁的本事?
是谁的功劳?
指望那一点工资吗?
“如果以后想要继续这样的日子,你应该知道怎么做的,也想办法告诉他,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要赔了夫人又折兵,一些话说了不如不说,一些事情做了不如不做来得好,权衡利弊的意思他比你我都知道的清楚,不用我亲自去教。”
“小孩子学习成绩那么好,去国外多好啊,你跟着一起去那边,钱也用不完,也不用看人脸色。”
多稳的声线啊,就跟窗外飘得雪一样,你听不听的,我冷冷的降落着,我表白我自己。
秘书老婆觉得浑身发冷,在车里从脚底到头顶的冷,抖着唇问,“他呢?”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哪个人都不冤。”
地上一层薄薄的雪,微微的滑,秘书长老婆走着走着就倒在了地上,仰着脖子哈哈笑。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哈哈哈哈哈——到头来,我读了一辈子,没想到用上了这句话。”
谁是天子啊?
谁是君王啊?
她当一辈子老师,念了一辈子的诗,这句话用在了他丈夫的身上,死的其所啊。
孙二那意思,是他死得其所啊。
孩子趴在窗户上看,跑下来抱着她,“妈妈,爸爸没回来吗?”
难道是他想做这些事情吗?
是你进了一个圈子,投靠了不好的人,进了一些不明所以的团伙,然后你就不得不逼上梁山,你不做这些事情,会有人甩给你来做,身不由己啊。
谁一开始不是一腔热血报华夏的啊。
八年过去才多久,咱们的血还没冷下来呢。
可是你一个初生的牛犊,没有根基的,你莽撞的进入了那个圈子,后知后觉的就深陷其中了啊。
秘书长是深陷泥潭,难道伸伸不是吗、
他们两个最开始的原因,就是一进入单位工作的时候,没有遇见一个好的领导,遇见一个正直的有温度的领导。
伸伸没有跟着做,他现在进去了。
秘书长跟着为虎作伥,最后也进去了。
两个人,谁比谁活的自在啊?
古时候能告御状,能敲登闻鼓,现如今能做什么呢?
孙二想脱身,想来一个金蝉脱壳。
既然事情总有人要负责背锅的话,那就只能让一个人来做。
她端着茶,在手里捂着,国中在办公桌,书房很安静。
看国中微微皱着眉头,笑了笑,“怎么了,喊我来书房是有事情吗?听说你没吃饭,又抽烟很多,跟你说很伤身体的。”
一股子烟味,烟灰缸里面都是烟头。
国中就那样看着她,看着她,很久,“你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孙二笑的更开了,“没有。”
“我帮你煮完面吧,阳春面,前天刚去市场买回来的肉做的猪油,雪白白的很香。”
一边起身,一边放下来茶杯,她也没有吃,想一起吃一碗面。
国中突然就红了眼,“我再问你一句,你对我一句话没有要说的吗?”
我的妻子啊,我的枕边人啊。
孙二肩膀微微僵硬,背对着国中,缓缓的说着,“如果有,那就是陪我吃一碗面吧。”
阳春面,猪油化开了,青菜煮几颗放在一边,又有糖心蛋在里面,热气腾腾的。
孙二先是筷子挑着吃面,低着头,吃一口面,问国中,“好吃吗?”
“好吃。”
她吃的越来越大口,嘴里面都塞满了,那时候多穷啊,在下乡的时候,想吃一口面都吃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