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科举前替考生作保也有不菲的收入,成了廪生,就彻底和穷秀才无缘了,就算比起举人,也差不了多少。
幸福来的太突然,老族长喜得跟羊癫疯发作似的,要不是顾忌自己的身份,这会儿他都想拽过那两个报喜的衙役身上的红绸缎,扭上一段丰收舞喽。
“快,开祠堂,咱们得告诉老祖宗这个好消息,过不了几年,咱们江氏或许就要出一个举人老爷了。”
江冲自掏腰包给了那两个传信的衙役一两银子,寻常报喜给的喜钱就一两百文,他这出手可以说是极其阔气了。
俩衙役嘿嘿笑了笑,说了不少好听话:“江小老爷七岁就能成廪生,过上几年,别说举人了,或许进士老爷都能当得。”
这话听得江冲内心火热,他们江氏一族要是真的能够出一个进士,那可就真是改换门庭了,以后走出去,谁还敢瞧不起他们江姓族人,就连县令老爷,也得给他这个江氏一族的族长薄面啊。
因为太高兴,江冲把口袋里那一把铜钱都塞给了报喜的衙役。
因为江流还未回乡,江冲决定先开祠堂祭祖,向祖宗们宣告这个好消息,等江流回来后,再摆流水席,让其他氏族都知道,他们江家出了一个七岁的小神童。
当然,这次的费用是从族中出的,按照江流现如今取得的成绩,想来也没人会反驳了。
*****
一个月后,江流等人从省城归来。
“什么,你说学政大人要收你为弟子!”
这些日子的惊喜是来了一茬又一茬,江冲捂着脑袋,幸福的快要昏过去了。
“学政大人,那可是学政大人啊。”
江冲来回的在屋里踱步,看着江流的神色不像是在看一个晚辈,更像是在看一个和他能够平等交流,甚至他应该尊重的人了。
如果说考上秀才,使得江冲下定决心加大投注在江流身上的筹码,成为学政的入室弟子,则是让江冲可以不顾一切,将家族能够给与的所有资源,统统向江流倾斜。
江冲已经从自己儿子的口中打听到了那个学政的来历。
蒋参道,晋阳27年的状元,现任职翰林院学士,这可是从三品的大官啊,而且在官场有一句暗语,非翰林不入内阁,蒋参道只要不做错事,站错队,他的未来不可小觑。
江流成了对方唯一的入室弟子,有蒋参道的扶持,未来同样一片光明。
这对于他,对于江氏来说,都是一个天大的喜事。
“只是这样一来,我们娘俩就得启程赶往京城了。”
孟芸娘又喜又忧,喜的是儿子能够被蒋翰林看中,收为入室弟子,忧的是离开故乡,去往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城都生活。
虽说儿子的恩师早已有言,他们娘俩去往京城后可在蒋家借宿,但孟芸娘毕竟是寡妇的身份,住在儿子老师的家中还是多有不便。
所以这一趟去京城,他们恐怕还得买或租一个小院,这样一来,开销顿时就增大了不少。
而且青阳离京城路途遥远,去了京城以后,如非必要,恐怕娘俩都不会再回来了,现在江二春夫妇被逐出了江家,他们娘俩再一走,江家祖先和亡夫江大春的坟墓又有谁来祭拜清扫。
还有……
孟芸娘垂下眼,没敢再想那个男人。
孟芸娘忧愁烦恼的问题在江冲看来都不是问题,旁人想要做学政的弟子学政都不愿意收呢,现在学政主动收了江流做入室弟子,这样的大好事哪里还有往外拒的道理。
至于孟芸娘的担心……
“既然现在你们母子得去京城生活,大春死前让你交给族中的六亩良田自然也不该归族中所有,这样,以后你们恐怕照顾不了田地,我做主以市价买下这六亩良田,还有大郎成了廪生,每月都有不少廪米可领,以后我代大郎领这廪米,至于这廪米就折合成银钱,也好解你们母子俩的燃眉之急。”
江冲看好江流的未来,自然就不能让他对族中有任何芥蒂,当初孟芸娘为保平安送给族中的六亩良田统统折成了银钱,江冲还一次性给与了江流五年的廪米银,手里一下子多了七十多两银子,孟芸娘安心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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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去了一趟豫川,似乎碰着了什么好事,自你从豫川回来,眉眼都是笑着的。”
蒋参道的夫人替他整理早上上朝要穿的官袍,笑着问他。
“哈哈哈,还是夫人懂我,本来是想等我那弟子来到京城之后和夫人分享这件喜事,现在看来,是得提早告诉夫人了。”
蒋参道哈哈大笑,这会儿的他哪有平日里在同僚面前的严肃刻板。
此时他正用手指挑着面脂,然后用手掌的温度将那面脂揉化开,动作轻柔地擦于脸上,涂完面脂,他还不忘对着铜镜仔细地修了修自己的胡子以及眉毛。
“弟子?夫君终于愿意收徒了?”
这确实是件喜事,蒋夫人原本还想着按照她夫婿外表刚正,内里龟毛的个性,一辈子都不会收徒呢。
“正是,我那弟子,真真是——算了,等你见着他就知道了。”
蒋参道想了想,还是打算给夫人留点惊喜,没有仔细叙说自己那小徒弟的出彩之处。
见他想要卖关子,蒋夫人也没有细问,只是在蒋参道修饰完面容后,替他换上官袍。
“夫人,我今天这番打扮如何啊。”
蒋参道正了正衣襟,朝一旁的夫人问道。
“夫君今天依旧俊美异常。”
蒋夫人笑着比了一个大拇指,她才不会当着夫君的面告诉他,即便他再怎么捯饬,他那张平平无奇的脸都不可能和潘安相比较。
“嗯。”
听到夫人的赞美,蒋参道满意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