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叶见夜闯内苑的事不可避免地传遍了华六家。
毕竟此刻六家主支泰半皆在,带的保镖虽不多但都是国际顶尖,一个大活人大半夜穿着淡蓝色近白的衣服从外苑翻入内苑,他们又不瞎自然都看见了,不过他们也知道灯会的性质,没有外来威胁他们只需壁上观。
华老爷子被调侃得失了颜面。私闯女眷内苑,放在古代若是被抓住当场打死也没人敢喊冤,可现在人姑娘家承认是私会,那就只是一桩风流韵事,他若是大发雷霆更是两家脸上无光,只能训斥了华叶见一番,罚他禁足叁日。
华叶见有了处置,明明这边却有些不好处理。不罚吧,显得家风不正,罚吧,明眼人又都知道这姑娘是在给华家留脸面,否则人家从头到尾都没给过正眼儿,晚上就“闺房私会”了?而且,若真是私会,跳什么窗!路痴找不到大门么?
左右思量了一下,明明称病,第二日、第叁日都没有出房门一步,在小楼里看莲花水灯如星河漂浮在水面蜿蜒至天边,观明灯盏盏悠然升起烛光闪闪烁烁与皓月争辉。
第四日,全城龙狮齐舞,城中心广场还摆了擂台引狮抢绣球。小孩子们也组成了小小龙狮队穿着喜庆的红黄唐装萌萌地跑跑跳跳,挨家挨户送福祝春。到了晚上,则是声势浩大的万人龙灯!
足足万人舞动的火龙灯从堡主府沿主干道绕行阮家堡一圈,几乎每家每户都有男丁参与舞龙,届时全城老小除了万名舞龙师外都会在家门口迎接火龙到来,撒金纸点香火放鞭炮敲响器,祈祷新的一年里平平安安红红火火。
“要不要出去看看?”孔融雪笑问,“我们这正月十八的舞龙灯比除夕还要热闹几分呢!”
这两天孔融雪时不时就会来陪明明,讲讲阮家堡的趣事,说说这两天华六家老小们又闹了些啥,两个爽快的妹子很快熟识了起来。
明明看向窗外眺望火龙,笑容柔和明媚。第一次过这么热闹的新年,整个阮家堡上空的空气都像被锣鼓敲得震颤不已,将人们一年里郁结于胸的委屈、不甘敲散,震碎,也将那些经年累月残存心底的怨念、悲伤筛出来,弹出去。
“好!”
明明一应,孔融雪拉着她就要出门,明明连忙抓过珠帘戴上,散着一头秀发就被孔融雪拉出了小楼,穿廊过桥直奔侧院小门。
小门边停着一辆粉红色贴着喜羊羊美羊羊车贴的小电动车,孔融雪骑上去向前挪了挪,回头拍拍后座示意明明来坐。
明明低笑不已,提着裙摆侧座了上去。今天穿得是高腰襦裙,跨坐着实不雅。
“坐好哦!走啰!”孔融雪发动小绵羊,边骑还边唱上了戏文,“小姐小姐多丰采,君瑞君瑞大雅才。风流不用千金买,月移花影玉人来。今宵勾却相思债,一双情侣称心怀!”
明明闻之失笑。
忽有所感,明明抬头朝远处一座楼阁上望去——楼顶飞檐之上赫然站着一道颀长的男人身影,衣色如雪皎如明月,仿佛怕被人忽视一般。
“……”
“老夫人把婚姻赖,好姻缘无情被拆开。你看小姐终日愁眉黛,那张生只病得骨瘦如柴。不管老夫人家法厉害,我红娘成就他鱼水和谐。”一无所觉的孔融雪继续唱着《红娘》,唱腔优美,十分有韵味。
等到孔融雪一路绕弯把她送到了城楼下,她才知道人家还真是在当“红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