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来到了王都,觐见王女,委婉地向王女请托,表达自己的歉意,以及想要与特洛尔少将和好的意图。
只是特洛尔少将虽然前来赴宴了,但是看起来并没有和他和解的打算,从头到尾都散发着凌厉而又排斥人的气息,态度冷漠至极,更是在他试图和他说话的时候无视了他,自行站起身来离席了。
哪怕是贝亚特早就做好了心里准备,也被特洛尔那种无礼傲慢的态度气得够呛。
大概是看到贝亚特脸色难看,莎乐美王女主动邀请他进侧房里谈话。
…………
“王女殿下,明明您也在场,他却是这种态度。”
贝亚特说,他坐在桌边,试图用言语挑拨起王女对特洛尔的不快。
“我也就罢了,特洛尔少将依仗着您的宠爱,在您的面前未免也太放肆了。”
同样坐在桌边的莎乐美王女笑了一笑,以极为优雅的姿态款款起身,微弯的桃花眼斜了贝亚特一眼。
绝色容颜,眼波流转,哪怕是有着无数阅历的贝亚特都微微心动了一下。
但是很快的,那一点悸动就被他驱逐得干干净净。
他虽然喜爱美色,但是从不会因美色而动摇,更何况他很清楚眼前这个王女中意的对象正是他的敌人。而且,就算没有特洛尔少将,身为皇室之人的王女和米亚家族也是彼此忌惮和防备的关系。
“你身上有携带武器吗?”
王女看着他,微微一笑,问道。
贝亚特摇头,用温和而尊敬的目光注视着莎乐美王女。
“当然不可能,在尊贵的王女殿下面前,我怎么可能失礼地携带那种东西。”
他的回答让王女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他看见莎乐美王女转身,走到窗边一个精致的木雕梳妆台前,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什么东西,然后转身回到他身前。
她从抽屉里取出来的东西就这样摆放在桌子上,放在贝亚特的面前。贝亚特看着桌子上的那支爆裂枪,愣了一下,他有些弄不明白王女将一支枪放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他抬头看向站着的王女,而王女就站在桌边,她站着,他坐着,她看着他,居高临下,明明是醉人的桃花眼在看向他的目光里此刻竟是锐利得像是刀锋一般,透着一股瘆人的寒意。
他听见以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着他的王女这一刻冷得可怕的声音。
“贝亚特,这是你自找的。”王女冷冷地俯视着他说,“我不允许任何人妨碍‘他’。”
贝亚特还没反应过来,金发的王女已经拿起了桌上的爆裂枪。
砰砰两声,他错愕地看着王女转身,两枪打死了那两名在房间里服侍他们的侍女。
王女碧绿的眼转向他,明明她刚才打死的是她自己的两个下属,她的神色却没有任何改变,就像是刚才只是喝了杯茶那般的轻描淡写。
贝亚特惊惧地看见王女抬起手来,枪口对准了他的胸口。
纤细雪白的手指微微一动,眼看就要扣下去——
那几乎是本能的反应,贝亚特猛地伸手,一把抓住了就在他身前的王女的手。哪怕生命遭受到了威胁,顾虑到大局的他也没想要对王女怎么样,而只是想要将爆裂枪从王女手中抢夺过来,让自己安全。
可是,他的手刚刚一握在爆裂枪上,那枪口突然就掉了个方向。
他看见王女对他一笑,那笑容令他遍体生寒。
砰的一声枪响。
几乎是他一伸手就毫不费劲地被他抢去的爆裂枪再一次响了,他没有碰触扳机,是调转了枪口的王女的手指按着他的手指压下了扳机。
子弹砰的一声在莎乐美王女的侧腰炸开,血肉横飞,血沫四溅,溅了贝亚特一手的血色。
王女倒在了他的脚下,倒在了血泊之中。
贝亚特站在那里,脑中一片空白。
袭击身为下任女帝的王女意味着什么,身为米亚家族继承人的他比任何人都还要清楚。
他是被陷害的!被莎乐美王女陷害的!
这是事实,可是却是没有任何人会相信的事实。
尊贵的王女会豁出命来,只为了陷害现在连侯爵之位都还没有继承的他?
呵呵,谁信。
贝亚特咬牙,握紧手中的枪一脚踹开房门冲了出去。
他已经洗不清了,逃离王都和帝星回到米亚家族是他唯一的生机。而无论他是否能成功逃离,皇室和米亚家族的战争都已是不可避免。
……
莎乐美王女为什么要做这种事,贝亚特到死也没有想明白。
…………………
房间很安静,只有女人轻柔的声音在响起。
空气中漂浮着一种清甜的香气,淡淡的,明亮的光从天窗照下来,于是那一层从屋顶垂下来的薄纱越发显得透明。金发的王女从柔软的天鹅羽绒被褥上起身,她雪白的长腿从睡衣下摆的分叉口露出来,步履轻盈地向着特洛尔走来。
她的左边腰侧明显凹陷下去,呈现出不正常的线条,那是她被爆炸开的子弹炸得缺了一块的血肉,那伤势很重,一时半会儿都养不好。
可是王女在走过来的时,她的脸上却没有浮现出一丝疼痛的痕迹,她看着特洛尔,碧绿色的眼底闪动着一种奇异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