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木青点点头,表示同意这个说法。
朱炎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原来你也有同感?”
叶木青接下来的话很快就打断了他的幻想:“我在想,如果对面的人不是你,可能我就没这么尴尬。”
朱炎:“……”
叶木青察言观色,见朱炎的神色仍旧十分平静,她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她可以放心地接着说下去了。但放心归放心,她又却不知道该从哪儿切入话题。
朱炎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尴尬,他十分体贴地主动打开了话匣子:“没事,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叶木青便真的随口问道:“朱少爷,巧云姑娘怎么样了?”
朱炎道:“我让人把她送回东院了,以后再不准进入朱家一步。并且,我已对她明言,若是她再敢有异动,我就要回她的卖身契亲自处置她。”说完,朱炎用充满歉意的目光看着叶木青,语气诚挚地说道:“木青,对不起,这事是我的疏忽,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叶木青微微苦笑一下,说道:“我只是随便问问,你已经道过歉了,我的生意也没受到什么损失,相反还因祸得福小火了一把。我只是借着巧云的事说另一件事。”
朱炎专注地看着叶木青:“那你接着说另一件事吧。”
叶木青道:“巧云的手段虽然让人不齿,但不得不承认,她长得十分漂亮,她这么漂亮,却心心念念地想攻下你的心房。我大胆猜测,朱家上下像她这般的丫环应该不少吧?朱家之外,有她这种想法或是类似想法的女子也不少吧?”
朱炎打量着叶木青,暗暗猜测她说这番话的用意。
叶木青笑了笑,两手一摊,“其实我要说的是,你的选择余地挺大的。”
朱炎看着叶木青的目光渐渐变得柔和:“你这是在诱导我说一些不好说出口的话吗?”
叶木青连连摆手:“不不,请先别误会。我这么说不是妒忌不是试探,而是在说一个事实:以朱少爷这样的条件,要什么样的姑娘都可以。娶妻,有门当户对、蕙质兰心的姑娘;纳妾,有温柔可意漂亮的丫环。”
朱炎往前倾了倾身子,看着叶木青的眼睛说道:“已经晚了,我已经误会了。我这就告诉你我的想法——我在你身上找到了我一直在寻找的东西。”
叶木青的目光看向别处,一字一句,语气坚决地说道:“对不起,我已经在别处找到了我想要的东西。”
气氛一下变得尴尬而微妙。
两人一起沉默着。
良久之后,才听见朱炎用略微低哑的声音问道:“那个人是谁?”
叶木青答道:“不方便说。”
朱炎咬牙问道:“张威荣?”
叶木青没有回答是,也没有回答不是。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朱炎突然冷笑一声,道:“我有点怀疑你的品味和眼光了。”
叶木青道:“我相信你的人品和心胸。”
朱炎先是怔了一下,随即才反应过来。他沉默了一会儿,面露苦笑道:“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会是他?”
叶木青心里想说,就算不是他也不可能是你,我可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但我明白不想要什么。不过,这句话她不会对朱炎说,她不想太过刺激他。
叶木青看看窗外熟悉的街景,见县城已经到了。便说道:“就在这里停下吧,多谢朱少爷。”
朱炎看看窗外,说道:“这才刚入城不久,离你的摊位还远呢,还是把你送到吧。”
朱炎到底还是坚持把叶木青送到了叶大姑家,叶大姑家这时候没人,门锁上了。车夫帮忙把东西搬到门口。就在车夫帮忙卸东西的时候,正好路边经过一个人,这人正是张威荣的好哥们郭义。
郭义一脸惊讶地看看那辆马车,他认得那马车的标记,那是朱家的,只是叶木青怎么搭上了朱家的马车呢?他百思不得其解。
郭义这人素来以直肠子著称,他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想问什么就问什么。
郭义就这么直接冲上前问叶木青:“那不是叶家妹子吗?你怎么从朱家的马车上下来?”
叶木青转头一看见是郭义,虽然心中不喜,但也心平气和的解释道:“我从家里带的东西多,牛车不好拦,正好碰到朱家的车,他们就顺路把我捎进城了。”
郭义却是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式:“朱家在城里,你在乡下,你们俩怎么会顺路?”
叶木青有些不耐烦了,你又是什么人呀,这样问东问西的。
叶木青还想好怎么回答,马车上却传来一个冷淡的声音:“我在乡下建了一个院子,正好与叶姑娘家比邻,这么好你明白了吗?”
郭义大概没料到朱少爷也在车里,眼中隐隐冒火,他一步上前,冲上去掀开马车的车帘,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通朱炎,气呼呼地说道:“姓朱的,我告诉你,你别仗着自己有几个臭钱就可以为所欲为。”
郭义警告完朱炎,又转过脸训斥叶木青:“我说叶家妹子,那些外面的男人不是东西,你自个也得注意些,俗话说,篱笆扎不牢,野狗钻不进。你平日里抛头露面本就不应该,再不注意那以后还得了。”
叶木青听到这些话,先是惊诧,接着是哭笑不得。这人是把自己当成谁了。劈头盖脸地上来就教训她。
她不由得又想起上次的事,这回是新事旧事积攒在一起,她也顾不得那么多,当下便冷冷地说道:“郭义是吧,我仅仅是搭乘一下便车,你何至于当着大家的面来教训我?别说我没做错什么,就算我做错了什么,你又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你是我的什么人?”
郭义也是一脸震惊,满脸怒气地质问道:“叶家妹子,你说我是什么人?我是郭义,我是张威荣的大哥,你做得不妥当,我遇见了说你几句不应该吗?”
叶木青冷声道:“一点都不应该,你根本没有资格。你给我听好了,你是张威荣的大哥,不是我叶木青的,我爱怎么抛头露面是我的事,我爱搭谁的车也是我的事,跟你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你听明白了。我以后你以后管好你自己,少赌些,少意气用事,听明白了吗?”
从来没人这么当面数落过郭义,他觉得自己的面子受到了极大的损害,黑红的脸膛变得通红,他气指着叶木青,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你竟敢这么说我?你竟是这样的人。”
两人正在争执时,叶大姑和刘富良刚好从外面回来了,她是多少知道郭义这人的行径的,赶紧把叶木青拉进一边,又叫刘富良去安抚郭义。
叶大姑悄声问问叶木青怎么回事,叶木青把郭义跟张威荣的交情以及与自己的冲突都说了。
叶大姑却道:“我猜肯定是姓张的当着自己哥们的面提到了你,这就是他的不对了。你们之间还没什么呀,他这么说不是败坏你的名声吗?不行,我以后见了他得跟他说明白。”
叶木青这才意识到这一问题的不妥性,她以前之所以没意识到,是因为她仍用现代的标准来看待这一事件。她觉得哪个人若是心仪的男人和女人跟自己的好朋友说很正常。但在这里却不妥当,特别是郭义那种人更不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