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烟烟忘了怎么从奇怪的气氛里对裴先生作揖告辞的了,只记得出门的时候望了望天,刺眼得很,半点不及他眼光柔和。
连云跟过来,小声道:“少爷,屋内很热吗?”
柳烟烟被问得有些摸不着头脑:“没有呀。”
连云看了看她脸色,又道:“那少爷为何脸色通红。”
柳烟烟摸了摸脸,还真是挺烫的,奇怪,在裴先生面前的时候一点都不觉得。
面对连云好奇的神色,柳烟烟干咳道:“无事,许是第一次见先生,太过紧张了。”
连云倒是很体贴,并不细究,拉住柳烟烟袖口,提醒她:“少爷,走这边。方才先生给我们指了住处,我引您过去吧,行李自有仆人挑来。”
柳烟烟不置可否,虽然连云有时候不大靠谱,但在找路这方面比自己强多了。
同住的人便是方才在裴先生那里见过的宋璟,柳烟烟到现在也没和人打个照面,倒是连云里里外外替她混了个脸熟。
柳烟烟也乐得悠闲,外边日头正好,她也不爱走动,就歇在连云刚收拾出来的榻上睡着了。
毕竟古人说得在理:不作午时眠,日长安可度?
于是她一觉睡醒的时候,已经月上枝头了,屋内一片漆黑,连云不在。
柳烟烟穿衣起身,轻手轻脚走出屋外,她可不想吵醒一墙之隔的宋璟。
连云居然也没有守在她门外,就着清凉月色,柳烟烟干脆顺着白日里走过的路散起步来,她这一觉睡得久,骨头都松散了。
许是心事萦绕,或是柳烟烟自己也想弄清楚眼前将解未解的谜团,当她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就站在白日里见过裴先生的门外时,柳烟烟半刻都未犹豫,身体已经先于理智做出了选择。
她推开了白日里紧闭的隔扇门,奇怪的是,一个人都没有。
柳烟烟一点都不害怕,她仿佛都能听到不远处绵长的呼吸。凭着惊人直觉和空气里一点点让她着迷的熟悉气息,柳烟烟居然真的摸索到了裴寂的卧房。
事已至此,就差临门一脚了,柳烟烟忐忑又期待地轻轻拉开房门又反手关上,胆大心细到她自己都惊讶。
裴寂就躺在那里,借着月色,柳烟烟看清了他沉睡的面容。
大概是缺了清醒时常盈在嘴角的笑意,他此刻睡着的模样便更显冷淡,难以亲近。
柳烟烟却不管那么多,她只想知道一个答案。
于是她蹑手蹑脚凑近,趴在裴寂床边,试图掀开他薄薄的里衣,看看他胸口是否也有一颗和齐衍一模一样的细小红痣。
裴寂睡着的时候规规矩矩的,双手迭放在胸前。
柳烟烟皱着眉头纠结了好一会儿才决定,先轻轻推他手腕,让它自己自然地滑下去。
事实证明这样做十分明智。
她和裴寂的里衣之间已经毫无阻碍,困扰她许久的谜底马上就能揭开。
月色还未明亮到让她能在几步远之外看清一颗痣的地步,因此柳烟烟大胆凑近,脸几乎快要贴裴寂胸膛上,伸了手就开始极耐心地掀开他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