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余在瞬间就被人鱼的眼睛捕获了。
时余想要动了一动, 哪怕是把人鱼从他身上推下去也好,但是身体却僵直得像是一个死去多年的尸体,根本不受他的操控, 他眼睁睁的看着人鱼抬手抓住了他搭在对方唇上的手的手腕,握在了掌中,它伸出淡粉色的舌头在他的拇指上舔了舔,那一道伤口就急速的被粘合在一起,再一次后就自剩下了一道淡红的线。
动一动啊……快动一动……
时余在心里呼唤着自己的身体,期待着能获得身体的一点反馈,他在脑中呼唤着系统:【系统!喂!系统回神了!赶紧救我啊——!】
系统猫的身体仍旧是保持着那个即将要冲向时余的姿势,沉默了好久才传来了一道无奈的回复:【就……动不了啊。】
【那你的黑科技呢?!现在不掏出来更待何时?!】
【就……没有对付现在这种情况的黑科技。】系统猫呐呐的回答说:【目前还没有百分百能杀死人鱼的黑科技,数据过少,我们……呜@¥*】
系统猫的话说到一半,人鱼的动作突然一顿,它一手搭在了时余的颈项上,身体再度前倾,越过时余的肩膀看向了系统猫,系统猫和时余的对话顿时成了一片乱码:[烦。]
系统猫眼中的神采再度隐匿了下去,成为了空虚的一片灰寂。
人鱼做完这一切,才又松开手,任由自己倒在了时余的怀里。
时余大拇指上的伤口虽然愈合了,人鱼却没有松手,仍旧斯里慢条地舔舐着,如果不是身体仍旧僵直,时余都不知道自己能做出什么表情来:【系统?!系统你还好吗?】
系统猫没有回答。
人鱼松开了时余手腕,转而按在了他的唇上:[嘘……]
时余顿时脑中又成了一片雪花点。
再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们两个依旧保持着这个姿势,时余很难说清楚自己到底失神了多久,是一天?一个小时?是十分钟?是十秒钟?是一秒种?或许一秒种都不到?
他只知道现在靠系统应该是不顶用了,索性放弃了呼唤系统请求帮助,幸好他的眼球还是自由的,他垂下眼帘,没有再去看人鱼,而是专注的顶着自己另一只放在鱼尾上的手。
他的手就那样搁在人鱼闪耀的银麟上,光滑而冰冷的鳞片贴在他的指尖上,就像是和最亲密的人相拥时自然无比的放在了对方的腿上一样,放松的、毫无防备的就那样轻轻地放着。
人鱼的手指自他的唇瓣滑过他的下颌,又顺着他的脸颊的轮廓插入他的发间,牢牢地掌控住了他的头颅。
时余感受着人鱼的手指,有些认命的闭上了眼,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头身分离——还真他妈就被系统猫给猜准了!神他妈乌鸦嘴!如果有下次,他一定要让系统猫闭嘴!
但是等待他的却不是那种干净利落的痛楚,他的肩膀一侧微微一沉,像是有什么东西压上去了一样。时余忍不住睁开了眼睛去看,入目却是人鱼茂密的银发。
闪烁着七彩微光的翅耳不知何时已经从发间冒了出来,它似乎察觉到了时余的视线,轻轻的弹动了一下。
时余思索了好一会儿,才认清了人鱼将下巴搁在了他的肩膀上的事实。
或许是和人鱼凑得极近的缘故,他甚至能听见人鱼轻微的呼吸声。
但是他还是不能动。
时余垂下眼帘,再度看向了自己的手,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小拇指几不可见地抽搐了一下。
时余心中狂喜,却又在下一瞬间努力去平息那一股喜悦——他刚刚只是和系统猫在脑海中对话,却被人鱼给察觉到了,虽然不知道人鱼是怎么做到的,或许是它的耳朵可以接收人耳无法接收的电波,也或许是它察觉到了时余的情绪波动,又或者是最可怕的一点,它有读心术?
不管是哪种可能性,时余依旧选择将自己的内心压抑到平静无波。
人鱼没有任何反应,静静地伏在他怀里,没有动作。
时余在心下松了一口气,视线落到了自己的手上,继续努力操控自己的手。
渐渐地,时余的大拇指也动了一下,随着这一个动弹,时余感觉到自己的手臂仿佛回到了自己的认知中,它又存在了!
这一条手臂回收完毕,紧接着就是另外一条手臂。
不知道过了多久,时余终于感觉自己的双手和上半身都恢复了感知,他终于可以操控自己的身体了!他眼睛一动,看向了伏在他身上的人鱼,突然之间伸手推向了人鱼,想把人鱼推进池子中,借此机会逃生。
下一瞬间,时余的眼前天旋地转,他的鼻子狠狠撞在了实木的地板上,无法言喻的酸痛从鼻端传来,紧接着就是一股热流涌了出来。
毫无疑问,他出鼻血了。
他的手腕被人鱼牢牢地握住了,他被面朝下的压在了地板上,人鱼在微秒之间就到了一个与他极近的距离,它呼吸时吐出的风洒在他的耳畔,时余瞬间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
……完了,这次是真的要死了。
时余默默的想,反正他已经挣扎过了,挣扎不开也不能怪他,希望系统给他掏私房钱复活的时候能深刻认知一下自己的错误,以后别瞎几把发布任务。
这么想着,时余也就放松了力道,等待着人鱼最后的裁决。
人鱼在他耳畔低声说了什么,时余反正是听不懂的,也不想听懂,可是那一道声音传入他的耳膜的时候就像是一把无往不前的利刃一样,自他的耳膜狠狠地穿透了他的大脑,让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
人鱼压在时余的身上,看着他已经失去了焦距的眼睛,低声又说了什么,随即它的头颅就向下一侧,时余的衣服被向下扯了扯,露出了他光洁的颈窝,人鱼没有多想,便张开嘴咬了下去。
那种无法言喻的感觉自颈窝一直传达到了时余的脑海,或许是痛的,但是更多是的一种酸麻。所有的感知都在这一瞬间远去了,这样的异样感让时余瞬间清醒了过来,又在瞬间堕落了下去。
他的脑子现在已经不是空白了,而是一团粘了吧唧的浆糊,根本无法提供任何有效的思考。
这是和失神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体验。
人鱼的嘴唇是冰冷的,连同它的舌尖,它的牙齿都冷得像冰一样。
但是被它咬住的地方却滚烫得像是岩浆一样。
时余下意识的想要逃开,却在挣扎着想要爬开的时候被人鱼扣紧了腰,让他无法动弹。
时余的手指无意识的在地板上抠挖着,却又显得那么无力,如同抚触一般。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吸走了,却又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注入了进来。
人鱼伏在他身上很久,吸取血液的行为很早就结束了,但是它仍然一点一滴的用冰凉的舌尖舔舐着伤口,似乎在催促着伤口的愈合。
良久,人鱼才松开了唇舌,它的体力似乎恢复了很多,它怀抱着时余翻了个身,紧接着坐起,让时余坐在了它怀中。时余不停地颤抖着,牙齿不停的打着颤,发出了微小的击打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