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户大哥:“高来高去?”
杜若点点头:“就是跳来跳去就没影儿。”
猎户大哥皱了皱眉:“我不是兔子。”
杜若觉得自己这马屁或许拍在了马腿上,忙道:“我是说猎户大哥功夫好,这样难行的山道也能如履平地。”说完见猎户大哥没有一点儿高兴的意思,杜若心道,或许今天不适宜沟通,还是下回再说吧。
想到此便道:“我先去上头挖笋子。”直接从他身边走过,往竹林子去了。
到了竹林,找到笋子举起锄头正准备挖,手上一轻被人抢了锄头,杜若回身:“猎户大哥你也来挖笋子啊?”
猎户大哥没说话只是看了她一眼,然后便开始挖笋,他力气极大,没两下就挖了许多,其间杜若试图跟他套了几次近乎,都没成功,这男人不知抽什么风,根本不搭理自己。
杜若耐心用光,本来讨好男人就不是她的强项,更何况这男人的脾气又臭又硬,还是个闷葫芦,根本无法沟通。
既然无法沟通,干嘛还白费力气,杜若干脆也不搭理他,把笋子收拾进竹篓,又采了一些蘑菇,扛着锄头下山了。
走了一会儿,回头看看,男人还站在竹林边儿上望着自己,杜若腹诽了一句神经病。
从这天开始,杜若每次上山这男人都会在竹林边儿上,也不知来做什么,不跟杜若说话儿,只是帮她砍柴挖笋子,而且,杜若的运气又开始好转,捕猎夹子几乎天天都有收获,今天是兔子明天是山鸡,有一天还捉到了一只獾子。
杜若觉得长此下去哪天这捕猎夹子夹住一只野猪,她也不会奇怪。
而猎户大哥每天好像就是来帮她干活的,除了干活一句话也不说,若不是之前跟他说过话,杜若都以为他跟哑婆一样了。
第8章 陆安又来了
春天万物生发,地里的庄稼一天一个样儿,转眼儿秧苗就窜了起来,菜籽也出来了,杜若方看出是小白菜,嫩黄嫩黄的菜叶伸开腰在日头下,瞧着就高兴,还有小葱蒜头跟萝卜,也都出了苗,青郁郁的喜人,杜若心里踏实了许多,有了这些最起码不会饿肚子了。
杜若刚踏实,就瞧见陆家的马车从道上行来,不禁皱了皱眉,暗道这陆安又来做什么,那个什么大爷不都走了吗。
陆安也不想来,他虽不是善人可也不想把事情做绝了,要不然当日也不会把哑婆遣过来,就是想给这位留条活路,别管什么时候活着总比死了强,谁知这位运道不济,大爷来上了一回坟不知怎么想起这位来了,昨儿说了句,守墓还要人服侍,是哪家的规矩,自己只能来把哑婆带回去,至于没了哑婆,二奶奶怎么在这荒郊野岭过日子,可就不是自己能管的了。
陆安一下车有些愣了,这才几天就大变样了,茅屋外头扎了篱笆围成了个小院,篱笆下面的稻田里青绿的秧苗已经窜了半尺高,菜畦上一颗颗嫩黄的小白菜,萝卜苗,小葱蒜苗,排的整整齐齐的,院子里的茅屋跟棚子也重新整修过,棚子下头还挂着几张兔子皮跟獾子皮。
陆安推开篱笆门,就听见咯咯咯嘎嘎嘎的声音,棚子旁边搭了个鸡窝,里头养了两只色彩斑斓的山鸡,鸡窝一边儿是鸭笼子,扣着十来只鸭崽子,这日子过得,陆安瞅着都有些眼热。
杜若正在喂那两只山鸡,本来杜若想把山鸡宰着吃了,谁知后来又捉了一只母的,放到笼子里,先头那只公的倒老实了,两只鸡相处和谐,没两天,那只母的下了一窝蛋,杜若倒有些不舍得宰它们了,而且现在也不缺肉吃,索性就当成下蛋鸡养着。
反正也好养,下头水塘里捞些水草或是苔藓丢都能吃的异常欢快,杜若刚把手里的水草丢进鸡窝,陆安就来了。
陆安躬身:“二奶奶安好。”
杜若拍了拍手:“大管家客气了,大管家今儿怎么这样闲,莫非大爷又要来上坟。”
陆安咳嗽了一声:“二奶奶说笑了,这清明节过去了,哪里还有上坟的。”
杜若:“这么说不是大爷来上坟喽,那大管家来此是?”
陆安:“不瞒二奶奶,府里近日事忙,人手有些凑不上,老奴来是带哑婆回府的。”
杜若不禁看了眼那边儿菜地里浇水的哑婆,虽说相处的日子不长,可哑婆却是自己穿过来第一个见到的人,而且杜若一直以为以后她会跟哑婆相依为命了,不想才一个月的光景儿,哑婆就得走了.
从心里说杜若是不希望哑婆走的,可她却知道对于哑婆来说,回陆府或许比在这里强的多,自己喜欢过这样归园田居的日子,哑婆不一定愿意,且,哑婆是陆府的家奴,去留也并非自己能说了算的。
她这个二奶奶就是个摆设,一点儿用处都没有,不过陆安说什么人手不够,杜若一个字都不信,就瞧那天来上坟的排场,也知道陆府是个大宅门,下人怎么也得上百,哑婆一个粗使的婆子,能做的什么,少了她一个就不凑手了,当自己傻啊,会信这样荒唐的借口。
不过这陆安倒是厚道人,大约是顾及自己的面子,不好直接说要把人带走,才寻了个托词,自己应该领情。
想到此点点头:“既然府里人手不够,哑婆就跟大管家回去吧。”
陆安叫小厮喊了哑婆回来,说了带她回府的事儿,哑婆先是一愣继而担心的看向杜若,杜若笑道:“哑婆,府里人手不够,你回去也能帮帮忙,我这儿你不用担心,稻子跟菜都种上了,还有这些鸡鸭,以后什么都不用愁了,回头等府里忙过去,腾出身子再回来也一样。”其实杜若心知肚明,哑婆这一走只怕以后就见不着了。
大管家在旁边听着都有些心酸,这位二奶奶在府里这些年统共也没说过几句话,不想这一说倒说的人心里怪酸的。
大管家:“二奶奶放心,以后二喜会按月送东西过来,断不会忘了。”
杜若:“那就多谢大管家照应了。”
哑婆收拾了东西跟着陆安下山了,杜若站在院子里望着马车没了影儿,也没进屋,直到天色暗了下来,淅淅沥沥的开始下雨,杜若才忙着收拾用油布把鸭笼子鸡窝盖上,就着还有些亮儿把晌午剩下的笋片粥热了热吃了,草草洗漱便进屋躺下了。
竹榻她是没研究出来,只能把在下面多垫了几层稻草,铺盖也是二喜新买回来的,比之前舒服了许多,但想着哑婆杜若仍是睡不着,哑婆能跟着自己上这儿来,就说明在府里不受待见,怎么就忽然想起哑婆来了,不用想也知道把哑婆弄走是想挤兑自己。
杜若想起刚穿过来的情形,这个二奶奶莫非在陆府得罪过什么人,才如此赶尽杀绝,杜若很清楚,若不是换了自己这个芯子,把这位二奶奶丢在这里自生自灭,估摸早活不成了。
想这些做什么,反正自己也不回陆府,就算有人看自己不顺眼,想赶尽杀绝,能想出的阴招儿也就是把哑婆弄回去罢了,以为自己一个人就活不下去吗,她偏要过得比谁都滋润。
想到此,闭上眼不一会儿便睡了过去,转天雨仍未停,杜若便在屋里做针线,她的针线水平虽跟哑婆没法比,但也算突飞猛进,日常简单的衣裳都能缝补,只是鞋子还不会做,想起哑婆临走交给自己的针线笸箩,或许里头有鞋样子,自己比着学学,没准就能做出来。
想着放下手里的针线,翻出哑婆的针线笸箩,见里面有一双新做好的鞋,杜若对着自己的脚比量比量,正是自己的尺寸,也不知哑婆什么时候做的。
杜若拿着鞋愣了许久,人与人之间的情份很是奇怪,人在跟前儿的时候,不觉得如何,一旦走了便总是撂不下。
杜若叹了口气忽听外头的山鸡叫了起来,这两只山鸡异常机灵,只要有人进来,便会咯咯的叫,这也是杜若不舍得宰了它们的另一个原因,能当看门狗使唤。
杜若抬头往外头看了看,见好像是猎户大哥站在篱笆门外,杜若愣了楞,忙放下鞋子走了出去:“猎户大哥怎么来了?”
猎户站在篱笆门外看了杜若一会儿低声道:“你没上山?”
杜若:“下雨了,上山做什么。”见雨水把他身上的衣裳都淋透了,忙道:“猎户大哥要不先进来避避雨吧”杜若把他让进了院里,却不好让他进屋,搬了个竹凳子让他坐了,竹凳子是冯铁匠上回做的,虽不好看但结实。
杜若点了泥灶烧开水倒了一碗给他:“喝口热水暖暖身子吧,这样的雨天,山里的野兽都不出来,猎户大哥来了也是白跑。”见他身上的衣裳都滴着水,不禁道:“这么着可要病了,要不你往炉子这边儿来吧,也烤烤你身上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