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妈妈还真不知道以前具体的做法,宁王把管事的权力交给她,她却只顾着享乐,如今被顾宁平质问,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翠鸣院是各家王府按照规制设立出来管理花草树木的,无论如何也管不到酒水上头。
“姐,我听闻翠鸣院的管事的儿子和陈妈妈的女儿关系很好。”枝枝声音软软糯糯,“或许是看在好朋友的面子上吧。”
顾宁平放下手里的册子,淡声道:“陈妈妈,姨娘所言是真是假?”
“王妃明鉴。”陈妈妈不卑不亢,“我确实不知道顾姨娘为何这般造谣,我虽然是奴才,但我女儿也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不能容忍别人空口白舌说闲话,还请顾姨娘今儿给我拿出证据来,否则休怪我告到王爷那里去。”
陈妈妈并不觉得她会有证据,自己警告过女儿,做什么坏事都不要紧,只要不给人留下把柄,都不算事。
“姨娘今天不给我拿出证据,我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枝枝一脸为难地看着她,又看看顾宁平,似乎是非常纠结的样子:“姐姐?”
陈妈妈只当她是在诈自己,连眼皮子都没有动一下。
小小年纪就想跟我斗,未免太嫩了点。
顾宁平点了点头。
枝枝一脸为难,十分不甘愿的拍了拍手,清脆的巴掌声传进每个人心中,有种要发生大事的感觉。
蓝香儿摇着团扇,身姿妖娆,慢腾腾走进来时脸上还带着妩媚的笑:“妾来晚了,还望王妃恕罪。”
不知情的人,只会把这当作最大的挑衅。
侧妃让王妃久等,甚至上前不行礼,只没什么诚意地请罪。底下人都等着王妃惩戒这位作威作福的侧妃。
顾宁平却并不生气,心平气和道:“侧妃知错就好,让你去做的事情,做好了吗?”
“自然不负王妃所托。”蓝香儿坐在椅子上斜靠着椅背,整个人懒散又妩媚,笑容嫣然:“带上来,别让顾姨娘久等了。”
陈妈妈心中一阵颤栗,心里隐隐约约有个不好的猜测。
门外几个身体健壮的婆子走进来,手里头压着个年轻女子,同一个獐头鼠目的男人过来。
身后还跟了个挎着药箱的男人。
陈妈妈看见那个身影,当即身体一僵,脖子僵硬的转向顾宁平和枝枝:“王妃这是什么意思,我女儿做错了什么,要劳烦您把她带过来?”
枝枝坐在顾宁平身后的椅子上,双腿紧紧并在一起,手也放在身前,乖巧端庄的模样令人无从防备。
顾宁平看她一眼,淡声道:“大夫,你说怎么了?”
大夫平静地站着,可是他说出的话,却如同是亘古而来的恶魔,让陈妈妈冷汗一阵一阵,仿佛没有干掉的时候。
“这位姑娘有了身孕,已经三个月了。”
陈妈妈不言语,紧紧咬着自己的牙齿,拳头握在一起,养尊处优的胖手指一时间都在发抖,不知道是怒还是悔。
她恶狠狠看着自己的女儿,指着对方的脸:“你……你这个不要脸的!”
说着话,就要伸手去打人。
枝枝吓了一跳,这姑娘肚子里还有一个呢,要是出事了,罪过就大了,“快拦住她。”
蓝香儿目光锐利:“陈妈妈,你是在王妃跟前撒泼吗?”
陈妈妈怒道:“这是我们的家务事,就不劳侧妃操心了。”
“笑话!”顾宁平使劲拍了下桌子,红木的家具发出闷响,她冷冷看着陈妈妈:“你们是王府的奴才,你们的大事小事全都是王府的事,哪里来的自己家的家务事?”
“陈妈妈莫不是做了王爷奶娘,就忘记自己的身份了吧!”顾宁平冷哼,学着闺中时候母亲教导自己的模样,压下内心的紧张和恐惧,撑起一个王妃该有的模样。
“你们是王府的奴才,竟然敢这么对侧妃说话,眼里到底还有没有主子!”
陈妈妈也知道自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呵斥蓝香儿的行为,非常不妥当,便道:“王妃恕罪,我一时气急,口不择言,并非是故意的。”
蓝香儿撩起自己鬓角一缕头发,“罢了,我本就是个低贱之人,被人看不起也是应该的,不如这就去回禀了王爷,让我早日出府,省得在这里受窝囊气。”
枝枝捏着顾宁平的衣角,怯生生问:“姐姐,为什么她欺负了蓝姐姐,却要向你道歉?”
陈妈妈脸色异常难看,这顾枝就是天生克她的,天天装作小白菜的样子,却是个黑心黑肺的。
可她却也只能被逼着向蓝香儿道歉。
哪怕她知道顾枝不是个蠢人而是一个妖精,却也不得不败在她伪装的天真下。
大家都听见了这话,捅破的窗户纸,哪怕有一千一万个理由,也不可能再糊地完好无缺。
她倒是自恃身份,一向看不起商户女出身的王妃和妓子出身的侧妃。
可王爷最爱面子,若知道自己当着这么多人忤逆王妃,肯定不给自己好果子吃。
陈妈妈思衬再三,被逼无奈,只得道:“是我说错了话,侧妃大人有大量,定然不会跟我计较。”
“陈妈妈这话说的有意思。”蓝香儿嗤笑,“莫非我跟你计较了,就是不大人大量,而是个小肚鸡肠的小人了?”
“我没有这个意思。”陈妈妈黑着脸,“侧妃要做什么,尽管说吧。”
蓝香儿也知道适可而止的道理,陈妈妈在王府地位与别个不同,真的惹急了也不太好。
反正只要达到目的,让陈妈妈更加厌恶她蓝香儿,让陈妈妈自顾不暇,没有时间顾及她们的行踪,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