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枝又羞又气,恶狠狠道:“谁跟你一言为定!”
转身就要走。
沈璟昀从背后拉住她的手,笑道:“气性越发大了。”
他便想起初见的时候,宁王府中战战兢兢的小姑娘,刚进东宫的时候分明还胆怯无比,结果恃宠而骄,没多少功夫,就胆大包天,敢驳他的话了。
枝枝眨眼,道:“那也是夫君惯出来的,我以前最谨小慎微,温柔和善了。”
“如此说来,还是我的过错了?”沈璟昀反问,慢慢一笑,忍不住道,“枝枝啊枝枝,岂有你这般把黑锅都推给旁人背的人?”
“我就是呀。”枝枝小心试探着他的底线,敏感的触角又往前伸了伸,“这样的人,你会喜欢吗?”
“不喜欢。”沈璟昀果断道,不待枝枝失落,又接了句,“我早同你说过,我不会因为你是什么样的人而喜欢你,只会因为喜欢你,而接受你是什么样的人。”
“我不喜欢这样的人,可我喜欢你。”
我喜欢的是一个人,不是一类人。
不管这个人是好是歹,是善是恶,但只要是她,就足够让我喜欢。
他的眸子明亮,在灯火璀璨当中,仿佛映入了万千繁星,带着淡淡的柔情,枝枝呼吸一滞,低着头握紧沈璟昀的手,“我也喜欢你。”
很喜欢很喜欢。
喜欢到生怕你厌恶了我。
身侧川流不息的人群似乎都成了背景,沈璟昀拿下两人脸上的面具,低低一脖颈下压,单薄的唇落在她娇艳如花的红唇上。
轻轻一碰便离去,蜻蜓点水的轻柔触觉,带了十足的温柔缱绻。
沈璟昀随手扔了手中的面具,笑道:“人要来了。”
可不能丢人,给人看见堂堂太子殿下戴个憨兔子的面具,要被人笑一辈子。
枝枝微愣,在重重人群当中,什么都看不见,忍不住疑惑的看向沈璟昀,沈璟昀以拳抵唇,轻咳一声,低声道:“你太矮了。”
枝枝沉默了片刻,决意不搭理他,今儿的殿下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说的话总让人忍不住给他一巴掌,或许是被人下了魔障吧。
再等了片刻,便看见人群中挤出来两个人,两人皆是一身黑色锦衣,俊朗无双,走过来笑嘻嘻道:“大兄这么早就到了,大嫂子也来了?”
枝枝唇角抽了抽,目光转向沈璟昀,大兄和大嫂子,这是什么奇特的称呼。
沈璟昀也问了出口:“你们这叫的是什么鬼东西?”
周时唯摊手:“那怎么叫?”
沈璟昀还真卡壳半晌,一时居然不晓得他们该怎么称呼自己,便道:“大兄也好……”
“殿下已经及冠,难道没有表字吗?”枝枝好奇的问。
沈璟昀顿了顿,道:“有。”
周时唯和杜文郢同时笑出声来,道:“大兄表字着实难听,不怪他不愿说出口。”
枝枝越发好奇。
沈璟昀脸色很显然抽搐了几下,道:“我表字明光。”
璟者,玉之光彩,昀者,日光,都乃至明至亮之光。是以及冠之时,皇帝便随口取了这么个敷衍的表字,给人听见了,就知道皇帝对这个儿子多不上心。
沈璟昀一直都不稀得跟别人说,全当自己没有,知道的人也明白有些话不能瞎说,是以太子殿下的表字,满天下也没几个人晓得。
主要是,若给人知道了,还是要嘲讽皇帝昏庸。
明光……枝枝在口中咀嚼这二字,却道:“我觉得甚好。”
“世上明亮者,莫过于万里晴光,明光儿子虽寻常乃至于看着俗气,然念起来朗朗上口,更寓意极好,唯有夫君的才华人品,才配得上明光二字,夫君为何不喜欢?”
沈璟昀不搭理她的胡言乱语。
说的再好听,也改变不了,这两个破字,就是皇帝随便写的。
他很自然的转移了话题,问周时唯:“阿颖的擂台在何处?”
“跟我来。”周时唯忍笑,“就在前头不远处。”
枝枝被沈璟昀扯着往前走,不一会儿,果然看见了个高高的台子,上头灯火辉煌,各式各样的花灯都点着蜡烛,长长的字谜从上而下挂满了台子。
红衣艳丽的少女站在台子上,手中拿着根马鞭,似乎用来震慑想搞事的人,自有小厮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跟人说规矩。
枝枝看着周时颖,有些羡慕。
别人家的姑娘,就可以自己摆擂台,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她就不可以。
周时颖是护国侯府的千金,再出格的事情放在她身上,人家顶多夸赞一句将门虎女该当如此,可搁在他们顾家,人家肯定会说,商贾人家就是没规矩。
枝枝摇了摇头,人各有命,也没必要跟她比较,全天下比得上周时颖的人,能有几个呢?
“咱们是护国侯府的擂台,十个字谜为一组,一组全对可以随意选一盏灯,答对八个可以从下面的灯里面挑一盏,答对五题,我们自己送一盏。”
枝枝抬头望着灿烂灯火,转头问沈璟昀:“夫君喜欢哪个?”
沈璟昀对身外之物素不上心,可见她来了兴致,竟也兴致勃勃地抬头看起来,指着一盏精致绝伦的凤凰灯道:“枝枝把这盏赢下来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