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安讯此人,正是姜皇后年轻时候的未婚夫,二人青梅竹马,感情甚笃,可惜被皇帝横插一脚。另外,张安讯还是姜老太爷的得意门生,这人无父无母,视姜家为亲。
他为何想谋反,自然也就明白了。说到底是为了夺妻之恨!
一个张安讯,一个姜家女婿,这件事情跟朝中什么人有关,一目了然。
皇帝嘴唇颤了颤:“就不能是这二人自作主张吗?”
“这儿臣就不知道了。”他淡声道,“儿臣和属下在张安讯家中搜到了徐广的书信,可见他们二人相互勾结,还搜到了姜家和徐广往来的证据。”
“当然,翁婿之间往来实属正常。”沈璟昀神色淡泊,“也没有证据说明,是姜家的哪个人示意他们这么做。”
皇帝闭上眼,张安讯,张安讯。
十数年前,张安讯当众对他不敬,他要处死,皇后跪在御书房门前护住那个男人,她心里,是不是还爱着那个人?
这件事是不是她的意思。
皇帝惨然一笑,这么多年夫妻,都比不上你们少年相恋吗?
他脸色逐渐变得阴沉起来。
如今张安讯犯下如此大错,不死何为!
“既然是这样,太子听诏,徐广和张安讯都处死,家人凡八岁以上男丁同罪论处,女子没入教坊,幼童充作官奴。”
“儿臣遵旨。”
“陛下圣明。”
皇帝看着低下群臣,心里闪过一丝的不愉快,很快又压了下去,“这二人死不足惜,因他们的过错,多少百姓流离失所,朕只念着旧年姜家清正之风,不忍老太爷在九泉之下不得安息,故而饶过株连之罪。”
“然,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姜家虽然没有牵扯,可毕竟是亲眷,着令姜氏族人,罢官夺职,后人三代不可科举。”
沈璟昀咋舌,没想到皇帝居然这般有魄力。
是张安讯的出现,激起了他心里的伤痛吧,毕竟他自己横刀夺爱,定是万般心虚的。
可惜姜皇后不在此处,不然脸色定当好看的紧。
皇帝怒气冲冲地离开朝堂,直接去了懿德宫,里头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但姜皇后居然还是安然无恙,没半点惩罚。
父皇对姜皇后,的的确确是真爱,为了她什么都不在乎,连谋反这样的事情都能原谅。
沈璟昀设身处地想了想,若是枝枝也这样,他肯定不会如此云淡风轻的揭过去,定要将她关在宫殿里,让她一个月都下不了床,什么时候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什么时候才能放人。
枝枝对他怒目而视:“你想的美。”
“想的自然是美的。”沈璟昀笑道,“若是枝枝肯为我做,那就更美了。”
若是枝枝犯了错,倒也不是全无好处的,至少让她干什么,她都会因为心虚不敢反抗。
沈璟昀叹息一声,可惜自己的枝枝,实在太过单纯善良,定不会做任何对不住自己的事情。
不知该喜该悲。
枝枝托腮,翻着手里的书,忽然神色凝重:“既然那些流寇是他们的人,那你过去清剿,他们就没对付你吗?”
怎么可能,明知太子过去,所有的事情都要露馅,他们肯定恨不得除之而后快,这一路上说不定怎么对付他。
如此一想,她瞬间便慌张了,站起身就凑到沈璟昀身侧,伸手就要扒他衣服:“你有没有受伤……”
沈璟昀似笑非笑看着她:“我有没有受伤,枝枝昨天看的不够清楚吗?”
昨晚……
昨晚在他身上,自然是看得一清二楚,全身的确没有一丝伤痕。
这是关心则乱,枝枝瞥了他一眼,松手就要坐回去,沈璟昀握着她的手,将人拉到自己膝盖上坐着,笑道:“来都来了,走什么?”
他道:“枝枝陪我看折子,我一个人着实无聊的紧。”
枝枝叹口气,罢了,自己的男人,除了宠着,还能怎么着。
西北之事,全交由沈璟昀负责,枝枝看着他写下对那些人的处置,有些不忍:“他们虽然做错了事情,可家中妻女到底无辜……”
“枝枝,傻枝枝。”沈璟昀无奈叹口气,“你说,假设我养私兵,跟人往来这样大的事情,能瞒过太子妃吗?”
枝枝微怔,自然是瞒不住的。
“徐广的儿女知不知道两说,他这妻子是姜家女儿,姜皇后的堂妹,她怎么会不知道夫君做了什么?”
姜家嫁女本是低嫁,徐广做这种事情,多为张安讯所迷惑,而迷惑他的人,这位姜家女自然少不了功劳,真正算起来,她可能比徐广子明还重几分。
也只有他心软善良的枝枝,总觉得跟人家无关,总觉得人人都过得像她嫡母顾夫人,处处应和夫君,儿女被欺负了都不敢抗争。
但哪有这么简单。
枝枝便不再说话,眼睁睁看着他写下对徐广家人的处置,又写张安讯的,张安讯与徐广不同,徐广拖家带口,有妻有女,可张安讯却是孤身一人,无父无母也未曾缔结婚姻,一生羁绊最深的人,就是姜皇后。
沈璟昀无奈摇了摇头:“我真是想不明白,那姜皇后好在什么地方,一个个男人都为她要死要活的。”
若说美貌,她无论如何也比不得枝枝绝色姿容,若说才华,也不过空有其表,更不用说还心狠手辣,比常人更甚。
为何父皇和张安讯,都为了她不惜一切,做到这个底部都丝毫没有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