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世家就住这样小的府第?(2 / 2)

前面的厅房亮着烛火,听到脚步声,一个清淡如月的声线传出来:“秦伯,是谁啊?”

听到这个声音,齐娉婷就像被雷劈到一般,再也走不动了,落云曦不解地看了她一眼。

齐娉婷吸了口气,低低道:“曦儿,我们躲在院子里吧。”

落云曦看着她,没说什么,外面却惊天动地地响起来,有官府特有的鸣锣声进入这条街,不少人家这个时候也还没歇息,赶紧的将门打开,想要看热闹。

“杀人啦,杀人啦!”有声音惊慌地叫嚷着,火把的光焰在屋顶墙臂上乱晃着影子,火红的舌头不时吐进半空,外面显然乱成一团糟。

厅房内两道脚步声一前一后地走了出来。

“鹏,出人命案了吗?”女子声若黄莺,娇娇怯怯的,有些紧张。

落云曦还没回头看是谁人说话,就感觉手背一疼,齐娉婷无意识地掐住她的手背,力气还不小。

“咦?”那女子发现二人,挣开男人的手,好奇地走过来问,“秦伯,这两位是谁?她们遇到什么事了?”

齐娉婷此刻乌发凌乱,衣衫早就不整,落云曦也比她好不到哪儿去,而且两人脸上都蒙有灰尘,一看就是逃难的模样。

年轻男子也震惊万分地走过来,他着一身浅蓝色衣衫,身姿颀长,五官如玉,生得俊美,举手投足也极是清贵,他上上下下看了齐娉婷一眼,根本没注意到落云曦。

“怎么成这幅模样了?”他问,声音却是含着冷笑。

齐娉婷镇定下来,仰起脸,淡淡道:“没什么,多谢借地方给我们休息一下。”

“鹏,她是谁啊?”女子见两人认识,不禁问那年轻男子。

年轻男子不语,门上已响起了敲门声。

“我们是宗人府的,快点开门,搜查杀人犯!”一道清亮的声音在门口高声响起。

男子的眼神瞟向落云曦与齐娉婷,两人的衣衫上都溅有血迹,他眉头轻拧,吩咐:“秦伯,打发了他们。”

“是。”秦伯一直没动,保持着极其优雅的站姿,此刻微俯身,接了主子的命令,不紧不慢走向门口。

照臂隔着,并不能看到彼此,却能听到秦伯与那男人说话的声音。

“我们是侯府的,世子在里面,刚睡下,不喜人打搅。”

那人许是看到什么证物,顿了会儿,才满嘴笑意地说:“唉呀,原来是关内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了,我就不进去打扰了,替我向世子赔罪。”

落云曦心中一动,关内侯,四大世家中的秦家,世袭关内侯!

怎么,难道世家人竟然兴住这样小的府第?

秦鹏淡淡开口:“外面是怎么回事?”

“我们不知道。”齐娉婷并不看他。

“是吗?那么,秦伯,送她们出去。”秦鹏沉声说道。

齐娉婷的脸上一闪而过的慌张。

“好,出去就出去。”落云曦接过话,她不管齐娉婷与这男人什么关系,但她平生最恨被人威胁了,反正她们又不是躲避官府的人,一拉齐娉婷的手,道,“不是我不道谢,而是在你们家一口水都没喝到,一片椅子角也没坐到,所以没必要道谢了。”

秦鹏这才注意起落云曦来,可惜这小女孩,他不认识。

但却十分惊讶,夜都何时有这号人,竟然敢顶撞他!

“世子,我看齐小姐很累了,不如让她歇息一下。”秦伯斟酌地开口,换作从前,世子哪舍得说出这么重的话来,唉,世道当真是变了。

旁边女子眼瞳急缩,齐小姐,难道会是齐娉婷?不,一定是她了!她的眸中划过一缕慌张,望向秦鹏。

秦鹏声音一冷:“她现在是太子侧妃,还会有人抓她吗?秦伯,你顾虑太多了!”

“曦儿,我们走。”齐娉婷握住她的手,大步朝正门走去。

落云曦与她一起出去,心中已经将这件事理了个脉络出来,可以猜个八、九分了。

人走后,女子眼泪汪汪地上前,颤声道:“鹏,你怎么能将齐姐姐赶走?分明是我不对在前,齐姐姐必不是真心嫁给太子的。都怪父亲,如果不是——”

秦鹏叹口气,转身将女子揽进怀里:“好了小倩,这不是你的错,也不能怪你父亲,事情已经到这一步了,以后,不要再提她。”

曹倩将头埋在他胸前,心有不忍:“可你们总有十年的感情……”

“好了,那都是过去了,小倩,别想得太多。”秦鹏轻抚着她的背,目光却极是空洞。

曹倩“嗯”了一声,抬起头,擦擦泪眼:“我去给你煲个汤,当宵夜喝,好不好?”

“嗯。”

这边,落云曦与齐娉婷出来后,便被宗人府的衙差们撞到,衣衫不整,自然被他们围住。

“你们什么人?”

“我是齐府大小姐,那边的马车是我们齐府的,有人刺杀我,幸亏——”

“幸亏我们逃得快。”落云曦接过她的话。

当然不想让别人知道她的实力了。

衙差们看看她俩,点头道:“不急,那马车确实是齐府的,已经请了齐家人过来辨认。”

齐娉婷与齐府人相见自是一番抱头痛哭,曦儿又救了她一次。

落云曦不想居功,随着齐家人站在街旁聊此次事件,不少百姓远远倾听。

黑暗中,一骑快马飞奔而来:“这里发生什么事了?”落云曦一看,马上坐着的是名黑衣侍卫,有些眼熟。在他身后,一骑浑身雪白的高头大马乘着疾风而至,马身高大,毛皮呈雪一样的色泽,在黑夜里有如整块的蓝田玉雕刻成的玉马一般。

君澜风高坐马上,长衫飘扬,风姿卓越,浓眉下一双剑目荡涤着黑暗一般的寂静与冷漠。

众人看到后,赶紧跑过去行礼。

齐侍郎抹抹眼,将事情告诉了中山王。

君澜风的眸光却越过所有人,射到落云曦身上,深遂的眸光起了一丝波澜,落云曦的眼光却淡淡回望,并没一丝摇晃。

“好好处理这事吧。”君澜风丢下一句,双腿一夹马肚,照夜玉狮子飞一般驰出,月光之下,果然似一匹雪练。

回到落府,天色真正黑了下来,落云曦脚不停步地去了落月琦院里。

“这就是你和曾水兰的计策?”她冷冷望着刚沐浴出来的落月琦。

落月琦命令丫环出去,心虚地问:“什么计策?”

“你说呢?我很想知道,在今晚齐府马车被杀手射成窟窿的事情中,你扮演了什么角色?”落云曦逼近几步,浑身的冷气压没有半分掩饰,排山倒海般冲落月琦压去。

落月琦瞳孔不自然地伸缩,她明显感觉,仅披了一层轻纱的身体很凉很凉。

沉默如水般在室内荡开,连呼吸都变得沉重。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落月琦突然仰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