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云曦先是一脸惊讶,听到后面忍不住笑道:“你倒是霸道人家岛上居民生活了那么久,你一去,就将岛变成自己的地盘!”
君澜风眸中划过一抹精光,说道:“强权才是硬道理。原先开发孤岛,只是想从中获利,并没打算真去那边生活。但在和月时,你说你父亲和母亲可能去了海岛,倒让我想起一件事。”
“什么事?”落云曦腰肢一挺,身子偏向他坐好,脸上表情变得沉重起来。
“风岛上的汉人都是很早迁移过去的,有上百年光景了,当时做海运生意留下来的商人也不少,有六十几个,在那边通婚,生儿育女,等我们去岛上时,岛上连带原著人,有五百多人。但那些商人因是遇到风浪才到得岛上,并没有回去的路。等我天夜的船只去了后,制作了海上地图,可以往返,他们很多人跟着回了龙廷大陆探望亲人,回程的时候又带去一大批。现在岛上有两千多人,而且和大陆有生意往来。锌”
“风岛上有老渔人说过,在我们没去时,岛上是封闭的,从没有外人来过。但十多年前,他出海打渔时,曾遇到过一对汉人夫妇,朝着西边去了。”
这一句才是重点。
“是我爹娘?”落云曦的心因他的话提了起来。
君澜风点点头:“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当时我没想太多,在和月密室中看到那张地图,我才有了怀疑,特地叫九煞写信过去询问,那名老渔人已经去世了,不过他家人说,约摸是在十五年前的样子。烀”
“往西边去了?西边有什么岛?”落云曦赶紧问。
君澜风郑重地看了他一眼,而后说道:“西边是风暴之眼,那里面不能通船的,至少半月一次风暴,但十五天的时间,根本走不出风暴之眼,也躲不掉风暴。风岛上原来的岛民进去过几次,都没有再回来。”
落云曦一脸震惊,心渐渐凉了下去。
君澜风握住她的手,轻声道:“不用担心。当时那对汉人夫妇所乘坐的是一艘大船,十分稳固。而且老渔民也告诉了他们风暴之眼的厉害,他们还是过去了,我觉得他们应该有目的。”
落云曦点了点头。
如果真是她父母,那是去逃难的,看到汉人渔翁,也可以去风岛避一避啊,何必要去闯风暴之眼呢?
她相信月天和颜容倾不会笨到去寻死,自然有目的。
君澜风笑着拈起她的一绺墨发在手心把玩,轻声道:“自从和月回来,我便给那边下了命令,制作一艘稳固的大船,穿过风暴之眼去寻找那对汉人夫妇。不过,这不是短时间就能完成的事。”
落云曦想到自己曾也有过海上经验,这个时代的船只再稳固,也必定比不上现代军舰。她赶紧说道:“不急着立刻去,等这边安定了,我要去亲自打探。”
正这时,马车停了下来,外面的声音传进来:“爷,到了。”
“好。”君澜风并没有急着下车,而是说道,“曦儿,在发现月天和颜容倾没死时,我回来便做了这个决定。不要天夜万里江山,带你去风岛,住在岛上,更方便寻找你的父母,这只怕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落云曦见他早早就为自己打算好了,一时深受感动,紧紧握住他的手,低声道:“真的舍弃了这万里江山,你不后悔吗?”
虽然他说不喜这皇位,但一旦起了争名夺利之心,想罢手,就这么容易能罢手吗?
君澜风抬起她的下巴,凤眸中闪烁着点点星光,轻轻道:“当初想争这皇位,是为了你,现在不争,也是为了你。有什么好后悔的?”
落云曦的心仿若被一样柔软的东西击中,主动拉过他的手,将头脸埋进他怀中,嘴角扬了起来。
此生有他,无撼!
“下车吧。”君澜风很满足地在她头上点了一下,抱住她的腰转了个身,单手挑起车帘,叫道,“九煞,你去书房将风岛的地图找出来。”
落云曦挣脱他的怀抱,理了理鬓发,笑着嗔他一眼:“为何不早对我说?”
君澜风先跃下马车,将她牵下来,嘴角挂着无辜的笑:“想临时给你一个惊喜,现在给不成了。”
“我已经感到很惊喜了。”落云曦的笑容灿烂了好几分。
*****
次日,秦家的案子结了,宗人府将秦家放了出来。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秦家少夫人在狱内竟然通过人向外头递信,信是传给中山王君澜风的。
谁也不知道信中写了什么,只知道龙颜大怒。中山王也十分不悦,在朝堂上说道:“虽然曹将军曾是本王的人,在本王手下却是忠心耿耿,曹夫人此举无疑是给其父脸上抹黑,本王绝不同流合污!”
皇帝立时发下话去,命秦家休掉曹倩,发放为奴籍,流放到边境处买卖。
众朝臣私下里不由对此事议论纷纷,猜测最靠谱的应该是曹倩想要通过其父的关系,与中山王作交易,意欲谋反。
一个女流之辈,而且她背后肯定有人指使,但皇帝却没有过多追究秦家的罪,大家不仅不在意这件事,反倒让不少人对端木奇的恩泽感恩戴德。
这事便就揭过去了。
但在有些人心里,这事却还没完。
齐娉婷午时后,便收到一封没有署名的信,约她在醉云楼二楼第三间房相见。
虽然信上只有简短的一句话,也没有署名,但齐娉婷拿到信的瞬间,情绪还是受到了波动。
这上面的字迹,她太熟悉了。
曾经,也是这样遒劲有力的笔体给她抄过不少诗词,传达过不少爱意。
她一早便听说了秦家被放出来的消息,而且这几天便要收拾好行李,回绵州老家。
但秦家现在如何,与她已经没有关系了。
齐娉婷坐在院中石椅上,低着头思索该不该去。
毕竟,他们之间曾经拥有过那么多美好的岁月。这一次秦鹏回绵州老家,秦家只怕不复重用,京城离绵州山高水远的,真是不知何时还会再见了。
想着,她到底有些心动,想过去见一见。
刚要起身,胃里一酸,她本能地扼住喉咙,忍住呕吐的***。
一名婆子飞快地跑了过来,将手中一件玫瑰红薄绒长披风为她系上,明显压低的声音中含着一线责备:“小姐,秋风最凉,您可要当心自己的身子!就算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肚子里孩子着想。”
齐娉婷眉头一皱,四下看了一看。
婆子叹口气道:“现在没有小姐的吩咐,没人敢靠近这个院子。可小姐想过了吗?这事情将来总是瞒不住的。”
齐娉婷面上一暗,握住她苍老的手,低唤一声:“奶娘,多谢你了。”
月奶娘揉了揉眼睛道:“小姐别说这话,你是我一手奶大的,说句不合规矩的话,就跟我自己孩子一样。但这事,老奴还是劝小姐和夫人实说了吧。”
齐娉婷回到齐府后,便发现自己有孕了。
才三个多月,又穿着秋衫,并不明显。
她有意相瞒,所以除了这个贴身奶娘外,就连齐尚书夫妇也蒙在鼓里,更别提官寒派来保护她的暗卫了,那些大男人离内院远,更是不知情。
月奶娘低头看着齐娉婷的肚子,眸光中划过不忍。
如果不是小姐以下跪相求,她真的就要报给齐夫人了。
可多瞒一天,她便多心慌一天。
“没事,等大一些再说。奶娘,我知道你对婷儿最好了。这事但凡泄漏一个字,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必定保不住。”齐娉婷一咬牙,便要再次跪下来。
月奶娘赶紧扶住她,轻叹一声。
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官寒的,但传出去的话,都会以为是太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