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莲见他进来,起了身道,“世子回来了。”那边陈松也止了哽咽,只拿袖子狠狠的擦了脸。
见裴邵竑看着陈松,曲莲便对陈松道,“阿松,过来见过世子。”
裴邵竑便笑道,“叫什么世子,应该叫姐夫才是。”
曲莲顿了顿,并未接话。陈松抬眼看了裴邵竑一眼,犹犹豫豫的过来了,却并未如他所说,只唤了一声,“世子爷。”
裴邵竑也未恼怒,只伸手揉了揉他的头顶,温声问道,“这些日子跟着翟教头,可有用功?”
陈松一偏头便离了他的大掌,有些气鼓鼓道,“我自是用功的。”
听他这般,曲莲蹙了眉,轻声斥道,“阿松,怎这般跟世子说话。”
裴邵竑倒笑了起来,见曲莲更有些气恼,忙敛了笑对陈松道,“用功便好,明日我去校场,你可愿意跟着我去见识一下?”
话音一落,便见陈松两眼一亮。他刚要张口应下,却又梗了一下,偏脸看向曲莲。裴邵竑有些讶异,便也看向曲莲。
曲莲见两人这般望着自己,便只微微颔首。
见陈松破涕而笑的出了院子,裴邵竑这才走到曲莲身边询问,方才是怎么回事。见曲莲别了脸似不愿多说,他也不着恼,看着左右无人,便一把搂了她,在她耳边轻声道,“方才母亲给你脸色看,我带她给你赔不是可好。”
曲莲不妨被他揽住,不免有些心慌,便低声道,“你快放开,这还是白日……”
裴邵竑却不依,只道,“正是歇午晌的时候,没人进来。”一边说着,便在曲莲脸上亲了一口,这才将她放开。
歇了午晌,到了申初,便有小厮来报,说侯爷再过一个时辰便返家。
徐氏歇了一觉,倒缓了过来,精神也好了些。听小厮这般来报,便让方妈妈遣了丫鬟,到各房传了话。
及至酉时,待裴湛走进峥嵘堂时,徐氏已带着众人等在堂内。见他入内,便上前行了礼。裴湛上前一步将徐氏扶了起来,温声道,“这许多时日,辛苦你了。”
徐氏闻言,眼眶便是一红,竟有些哽咽起来。
两人分别一年有余,此时见面,契阔间倒也十分和睦。
待裴湛坐至厅中上首,几个子女便上前行礼。裴玉华领着弟弟跪在前方,身后便是裴劭翊与今年九岁的裴丽华。见到许久不见的几个子女,裴湛脸上的笑意浓厚了许多,待四人起身后,便逐个询问了一番。
曲莲站在裴邵竑身后冷眼看着。裴玉华对父亲敬慕却不畏惧,笑语朗朗,自有一番将门闺秀的气派。那三人相较之下,却有些逊色。裴劭翊一反平日混不在意的模样,此时垂着头半声不吭。裴邵靖与裴丽华对着父亲,却显得有些畏惧。
尤其是裴邵靖,竟不如那只长他三岁的庶出姐姐,都快躲到徐氏裙后去了。
见幼子这般瑟缩,裴湛脸色便有些发沉。裴玉华见父亲脸色不好,便冲着母亲使了个眼色。徐氏会意,便将幼子拉到身前,笑道,“侯爷这次出征时,靖哥儿才三岁多,如今见了父亲,到不认得了。”
裴湛闻言,心中倒也有些愧疚。他离家那日,裴邵靖正因风寒而发热。那时看着啼哭不止的幼子,也是心急如焚,却无奈军令如山,只得狠心离了家门。便是将到北地之时,他也还惦记过这个孩子。
想到此处,他便朝着裴邵靖招了招手,见那孩子生的唇红齿白,便笑道,“靖哥儿越大,模样与夫人越发的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