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得知此事,虽对儿子心怀不满,此时却也无暇顾及。
便是因为,正月二十那日皇后的人选定了下来。
经礼部勘定,皇帝着行人司拟旨意,立建宁候石越之长女石善蕴为后。
这建宁候石越之妻纪氏之母与寿春长公主之母荣妃乃是嫡亲的姐妹,纪氏与寿春长公主乃是表姐妹。有了这般关系,便是寿春长公主府也沾了不少便宜。
初四这日过了巳时,徐氏便带着裴玉华出了府。
曲莲本想着这一日倒是可以轻省些,这二人应是用了晚膳才会回府。没想着,她二人未归,裴邵竑倒是早早的便回了府。
曲莲刚歇了晌起身,方收拾好,便瞧见他撩了帘子走了进来。
他仍穿着那身朱红色的官袍,面沉如水,嘴角还紧紧的抿着,见曲莲出了内室,只冲她点了点头,便要叫丫鬟来换衣裳。
曲莲见他面色不好,自是上前亲手给他摘了梁冠,又给他换了衣裳。
等收拾好了,这才见他长长送了口气,面色却依旧有些难看。
“可是出了什么事?”曲莲见他这般,心中不免有些担忧。
裴邵竑也不瞒她,便点头道,“今日钟二与我说了件事……”,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解释道,“就是如今的颍川侯,他父兄因驻守京城,去岁死在了宫里。如今皇上念他父兄惨死,不忍他家夺爵,又因他兄长无子,便让他袭了爵。”
曲莲听了,便点头道,“我晓得那位。”
裴邵竑便继续道,“他舅舅如今领着刑部的差事,今日便于我说起了件事。我那位远在宿州的姨夫犯了事,如今正被押解回京。”
曲莲听了心中一惊,便问道,“可是那位万大人?”
徐氏有一兄两姐一妹,其中兄长与长姐与她同胞。如今远在宿州的,便应是她的胞姐。
裴邵竑叹了口气道,“正是那位。”一边说着,他自起了身道,“我这般急着回来,便是要去与父亲说说这件事。今日母亲不在府中,倒也是好事。你且在这里等着,我晚间回来再于你细说,与你一起去紫竹堂。”
他正说着,帘外便响起了小厮连庆的声音,却是裴湛如今不在府中,此时正在城外校场跑马。裴邵竑听了,也不及等父亲回府,便着了连庆去备马,自是要亲自去一趟校场。走前又对曲莲嘱咐了一番,若是他不及回来,晚间便称病不要去紫竹堂。
曲莲见他面色不好,自是低声应了。
谁想着,裴邵竑出府不过半个时辰,徐氏与裴玉华便回了府。
曲莲这边刚得了信儿,那边方妈妈便过来请了。曲莲无法,只得带着染萃随着方妈妈朝着紫竹堂走去。
一路上,三人也未开口,只待到了紫竹堂的院子,方妈妈才低声嘱咐了一声,“今日夫人有些气恼,大奶奶万事忍着些。”曲莲见方妈妈面色尴尬,也不与她计较,只点了点头,这才见她叹了口气自去亲自打了帘子。
曲莲一进屋子,便瞧见徐氏满脸怒容的坐在炕桌前。身上还穿着那身赴宴的深紫色遍地金绣百蝶穿花的妆花通袖袄,胸口一起一伏的喘着,显是气得狠了。
裴玉华则坐在宴息处的椅子上,憋着脸眼眶还有些泛红,不知是在生谁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