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见人劝,也高兴和你对几句嘴了。周从森想是,今天太阳打西边出的?
从包厢出来,赵孟成看腕表上的时间,十二点半。他借着去洗手间的路上,给家里的人打电话,问她吃了没?
那头怪他,你还好意思问,我连你家具体门牌号都没有,我怎么点外卖。
“所以呢?”赵孟成问她怎么解决的。他以为她就翻冰箱里的东西吃。
结果,顾湘跑去对门邻居问人家这里具体门牌号。
赵孟成一边走一边直接笑出声了,“亏你想得出来。”
“人家告诉我了呀。”
“人家没问你是谁?”
顾湘又瞎掰了,“我说是赵老师的学生。”她当时还穿着睡衣。
“十二生肖里没有你的。”赵孟成恨恨地说。
“什么啊?”顾湘不懂他的意思。
赵孟成没有告诉她,说回去说,回去收拾狐狸精。
他外套脱在包厢里,眼下就是衬衫领带,挂电话的时候和颜悦色的面貌。下一秒,撞上个门神。
小时候,赵家姐弟俩吵架,挨打的永远是赵孟成。因为父亲觉得你和女孩子吵,就是不对!
所以后来他们管不住赵孟晞,赵孟成时常出来说风凉话,就是你们惯的,惯得她以为天底下的男人都得给她低头。
老小姐今天闺蜜局。快散了,出来补妆没想到赵孟成也在。
“你和谁啊?”
“公事。”
“我问你刚才和谁打电话,笑得跟朵花似的。”赵孟晞这个女人笑点低泪点低,还很八卦,疯疯癫癫且低级趣味。
赵孟成先前和檀越打得预防针不知道有没有效,总之,他的事,不想过早地给这个老小姐知道,从前就是。他吃过过早把感情渗透到家庭里的亏,其实回过头来想,有些事情,过早过晚都不是问题,问题是,答案不对。
“裙子不错。”老公子果然心情很好,很给面子地注意到赵孟晞的新衣。
有人很受用,“是嘛,我也很喜欢。”虚荣享受之余,都忘记问他什么来着。她再听说是周校长的东道,临走前,特地进他们包厢来打招呼。
说好些日子没见周伯伯了,周家女儿从前和孟晞是闺蜜,如今定居在国外,鲜少回来了。
在座几位同僚中也有相熟赵父的,赵孟晞一道跟着“请安”了。
周从森夸孟晞,向来比你们家老二滑头,你俩就是托生错了。
赵孟晞在尾座上陪周伯伯喝了杯酒,他们是正经工作应酬,原没打算多留,只是才预备起身的时候听到周伯伯问赵孟成,“你昨晚的相亲想是顺利了?”今日才这般神清气爽。
老小姐这下跟打了鸡血,来了精神,“相亲,你去相亲啦!”
瞧吧,赵孟成一个头涨成两个大,统一官方措辞,“不怎么样。”
赵孟晞不答应,“什么样的女的啊,有肖师妹好?我可告诉你,肖师妹今日也来了,她要是听见你去相亲了,可得哭一阵了,人家哪里不好?”
今日他们喝的清酒,佐味的下酒菜里有道糟粕鹅肝配奈良渍,赵孟成吃一口菜,抿一口酒,眼帘都不掀地催她快走,“很失礼。”
赵孟晞眉眼生动地在酝酿愤怒,哦,突然想起什么来,“你和那个凶巴巴的房东真没戏了?”
赵孟成几乎本能地来问,“人家有你凶?你好意思说人家凶?”
“你向着一个外人!”赵孟晞气到倒吸气。
“你也不是我内人。”
赵孟晞即刻就骂:“舔狗!原来你改胃口了,我以为你一直会喜欢冯洛那种天选傲女的。”
“把你嘴巴闭上,捡起你的脚,出去!”
普天之下,只有两个男人不买赵小姐的账。一个他们的父亲,一个赵孟成,父亲还好些,起码还吃她的眼泪套路,赵孟成对她的各路花招早就领会地透透的,换言之,他之所以能识别女人的那些小心机也是拜赵孟晞所赐。
赵孟晞这个女人虽然刁蛮跋扈,但是自己的亲弟弟,她只能自己调侃,外面那些抓马女人但凡说一个字,她都会怼回去。其实私心而言,当初赵孟成和冯洛分手,她是支持的,起码看得开,他们早貌合神离了,没有感情为什么要绑在一起,那个冯洛凭什么拿那些恩情来辖制赵孟成。
赵冯二人就不是一路人,两个人的世界观天旋地转的。赵孟成良善仁义,他养在安逸堆里出来的,知世故而不世故,那个冯洛眉眼心眼里都是生计生活,两个人时常碰撞的缘故也是因为冯洛敏感。
一个不拘小节,一个谨小慎微。赵孟晞常常烦冯洛的小家子气,即便后来她不离不弃地陪着赵孟成,陪他度过书惠去世的阴霾。赵孟成被父亲发落去了学校,不再回原职务了,冯洛那个心气高的就时常怪他执拗。起初去学校,他散漫惯的性子,加上样貌又出众,说不招惹学生那是骗人的,冯洛就常常因为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和他计较。
赵孟晞背后跟母亲嚼舌根,太敏感了,和她打交道好累!
偏偏赵孟成从来维护,他和家里人挑明过,我的人我自己担待。
他是一心一意和她去步入婚姻的。凭着十年的相守,凭着他低谷时她不离不弃。婚姻里从来不只有感情,还有责任。
可惜,老天爷糊涂也清醒。或者人只有真正入局才明白自己要什么,抓不住的沙,你就是再卖力地握,也是徒劳。
空一场。
孟校长桃李那么多,他们父亲人脉也那么广。日光之下,没什么新鲜事的。冯洛去医院的事,没多久就传到了赵家耳里,
赵孟成得知的时候,一言不发,赵孟晞还在那边煽风点火的脾气,他当即就摔了手里的杯子,厅里没人再敢说话。
没多久,二人就彻底厘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