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庆堂装修十分豪华,豪华到什么程度呢?就是让拥有一家类似性质店面的和师酸成柠檬精的程度。
首先门面就有和仪那边店铺的两个大,一进去迎面是落款张宇初的猛虎灵芝图,下奉一对如意,一柄文王天星剑,非常嘚瑟的罩了一层钢化玻璃,生怕人家不知道这值钱。两边的红木博古架上也是,全是真迹,防弹玻璃,硬件水平快赶上博物馆了。
和仪眯眯眼,低声问星及:“你说我要是拿这幅画去特部悬赏,能不能钓出人一群跑腿小弟来。”
“能。”星及默默笑了:“不过您要做好被龙虎山追杀的准备,这是当代天师亲赠周存普大师的龙虎山祖师亲笔。”
这时店里的迎宾也迎了上来。不得不说这店面是很正规的,正规到什么地步呢?搞得跟医院似的,还有前台挂号,小木牌子上金漆行楷,是一位位大师的名讳与阁名,如:凌云阁、安霄阁等等。
还有黑西装的保安,红旗袍的迎宾小姐,和仪越看,越感觉这位周大师的审美怪怪的。
“小姐您是第一次来吗?有没有相熟的大师?可有预约?需要我们推荐吗?”迎宾小姐笑容可掬。
和仪对她略一颔首:“我找周存普先生。”
迎宾小姐笑容不改,“周先生只接熟客预约,我们这边还有好几位功力精深的大师,我为您推荐一下好吗?”
和仪瞥她一眼,“蜀中和仪前来拜见,应约而来,是来领小辈的。”
迎宾小姐听了,从容不迫地道:“原来有约,周先生在后堂,您请。”
和仪迈步向前,刚要绕过屏风时忽然回头看她一眼,那一眼阴寒锐利如刀,看得那位迎宾小姐下意识浑身一颤,只觉一股凉气顺着脊骨往上爬。
那边和仪已经昂首阔步往后去了,迎宾小姐敛了笑容在身后凌空抓了一把,然后朗笑出声。
这次的笑容比之方才又真实了不知多少,只听她低声呢喃道:“不愧是和氏传人。”
和师的进展并不顺利,她被拦在了内外堂的衔接之处,一名黑衣保镖长臂一伸,拦住了去路。
和仪拧眉,再次重申道:“受人之托,应周先生之言,来领一位小辈。”
黑衣保镖再次重复:“无请帖者不得入内。”
和仪似笑非笑:“怎么,余庆堂开门做生意的,连客都不接了,就守着请帖过日子了?我倒不知干这行还有发请帖的!”
黑衣保镖语气仍然没有任何波动:“无请帖者不得入内。”
和仪终于有些生气了。
这一天里发生了太多让人觉得蹊跷的事情,纵然圆得圆满了,印痕还在心中,她可不是会吃委屈的性子,心里有不爽快就要发出来,这名黑衣保镖乃至于他身后的周存普算是撞到了枪口上。
只见和仪收敛了笑意,拂袖负手而立,神情凌厉地道:“我和晏书要到的地方,还没人有拦着的份!试探之事可一不可二,这就是余庆堂的待客之道吗?这就是港城玄术界对蜀中和氏的态度吗?”
第18章 .和师忍无可忍 拎起小魔王的领子往出走……
说实话,对于负手而立霸道装x这件事,和仪还是很擅长的,从十六岁开始,小姑娘为了唬住那群牛鬼蛇神,什么事没干过?
所以她对自己装起来的程度也很有自知之明,气势拔上来,眼神凌厉如刀地在黑衣保镖身上一扫,果然,那保镖下意识就后退一步。
不过还是迅速反应过来,上前一拦:“无请帖不……”
话没说完,一名着松绿旗袍的女子就走了出来,这旗袍是改版的,颇为复古宽松的感觉,头发挽在脑后,行动却不是如花影水月般的娉婷盈盈,反而颇为潇洒。
和仪看着她,就挑了挑眉,那女子走到近前,先对和仪一颔首:“和师亲至,未曾远迎,失礼。”
“哪里,哪里——”和仪慢悠悠地拖长了调子,女子已干脆转身瞪了那黑衣保镖一眼,口吻淡淡的:“和师也是你能拦得?”
看得出,那黑衣保镖很畏惧这女子,他一低头一弯腰:“属下知错。”
“还不给和师赔礼。”女子回过头来,笑盈盈看向和仪:“下头人不知事,和师不要生气。”
和仪褪了手串握在手里慢慢捻着,随意摆了摆另一只手:“罢了。”
“还不谢过和师宽容?”女子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黑衣保镖连声道谢后退了两步方转身离开。
和仪收回目光,似笑非笑地看向那女子:“周先生,余下有道。您是——”
“我姓周,名兰,周先生乃家父。”周兰微微侧身,对和仪做了个请的动作:“父亲就在里面,和师请吧。”
和仪一颔首,踱步而行,一面随口笑道:“余庆堂的千金还要兼职迎宾的活计?倒是平生仅见。”
说着,又添了一句:“周小姐换衣服的速度很快,晏书佩服。”
周兰倒是毫不局促,笑眯眯接道:“家境艰难,只能开源节流了。”
有意思。
和仪笑容炸开了,凑近周兰,摆出狐朋狗友的姿态,吊儿郎当地问:“门口那幅画,卖不卖?我出高价!”
周兰的笑容险些破功,有一瞬间的不知所措,嘴唇张张合合却什么都没说出来,因为这会说什么都是错的。
“和师不要逗弄小女了,她年小,少历练,也莽撞了些。”不愧是人老成精,周存普老先生两句话把周兰方才试探的行径定了性,成了莽撞之举、玩闹之行。
和仪听到这声音不由自主地瞄了周兰一眼,看面相也得三十好几了,年小?妈耶!她要再大几岁,岂不是赶上两个自己了?
周兰带着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顺着给和仪赔罪:“是我莽撞了。”
“不算什么,不算什么。”在人家的地盘上,和仪笑眯眯地应和两句,过了一个转角,就见内间罗汉床上坐着一个着改版唐装的鹤发老人,美髯如霜,笑容慈爱:“不愧是振德高足,说来,晏书丫头你的满月宴上,老夫还抱过你呢!”
“不敢当高足。”和仪对周存普见过礼,“未曾听先师提及过,竟然还与周老先生相识,今日倒是晏书莽撞了。”
“不过……”和仪敛了小辈对晚辈的笑意,转头看向坐在罗汉床下首交椅上的唐装男子:“不知这位先生尊姓大名,可有请帖?”
周存普朗笑两声,“底下人不知几时弄出的这个规矩,老夫也不知,倒是让和师见笑了。和师,落座吧,新得的六安茶,不知可有性致品尝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