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节(2 / 2)

最后写百姓民生,抒发自己为生民立命的远大志向,愿有一日人世清明,无厉鬼横行,人们安居乐业,灵气复苏,万世太平。

临了狂吹一下今年人间太平风调雨顺作物丰收,还得照例祈祷祈祷来年同样风调雨顺作物丰收,这是旧章程了。

最后一句‘蜀中和氏三十六世徒晏书谨呈’是和仪写得最顺手的一句了,最后满意收笔,碎金宣上是浑厚有力的魏碑,仔细阅览一遍,无甚错处,便将宣纸压到通风处静置。

顾家一家四口在二十三就来了,山居里平时服侍的大多是鬼物,人来之前和仪一个给了点灵气助他们暂时凝结成身形,现在正被顾母指挥着打扫庭院。

和仪倚着柱子仰头望天,刚要招星及来叮嘱一句,手机忽然响了。

长长的戏腔穿过空气传入和仪的耳中,她拿出来一看,眉梢轻挑。

第51章 .撞车了 和师翻手抽出一道符。……

因一场夹着雪的急雨, 巴离县的空气冷冽中透着湿润。

小县城不算太繁华,还有些古香古色,近年大力发展旅游业, 因风景优美, 效果不错。

出了车站,道两边都是各种各样的小吃, 一碗炒粉香飘十里,牛肉的鲜香与辣子刺鼻的味道混合在一起, 不失为冬夜里的一丝温暖, 醪糟小圆子的香甜滋味挥发在空气里, 让人忍不住循着香气去看。

“仪妹妹, 在这儿!”一个男生大力挥着手,身后是一辆不大起眼的小轿车:“老庄让我来接你!”

“贺师兄。”说来和仪与他也有过一面之缘, 京大小院里,庄别致介绍过,是他考古队的队友, 也是从大一开始的舍友,叫贺柏宁。

和仪一路上紧紧拧着的眉松了些许, 没心思去细闻空气里横冲直撞的香气, 拢了拢身上厚厚的羽绒衣, 直接道:“庄别致没和我细说, 咱们上车说。”

“好好好。”贺柏宁连声答应着, 拉开车门让和仪进去, 自己走到驾驶位, 一边发动车子,一边道:“本来是老庄说请我们过年来这边玩,但那天忽然接到上面通知说这边有一个古墓塌了, 我们就去支援。但……”

他眉头皱着,从后视镜里看了看和仪,有些迟疑。

和仪直接道:“说吧,我要是怕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不会过来,庄别致也不会叫我。底下是什么情况?什么样的存在?打斗过没有?我听他说你们教授没出来?”

“是。”贺柏宁苦笑着:“我们进了那个墓,发现里面有很多奇怪的符号文字,还有壁画,各种遗迹都是直到现在还没有发现过的,我们兴奋极了,因为年代未考,这很有可能成为一个新的课题。但越往里走,那墓越不对劲,不是常见的格局,没有多的墓室,墓道四通八达又没有出处,像迷宫一样。

我们闯进了一个墓室,也是主墓室,那个墓唯一的墓室,里面满地奇怪的符号,老庄看到了就说不对劲,让我们小心,墓室中间只有一口红色的棺材,没有陪葬品,我们都很奇怪,因为外面墓道里的壁画、图纹都很考究,墓主人应该身份不俗。就在我们试图取样土壤、墙壁以及记下壁画图纹的时候……”

他嘴唇还有些轻轻的颤抖,伸手像是想要掏一根香烟出来,又收了回去,手紧紧地攥着方向盘,余悸仍在:“棺椁有了动静。本来以为是很平常的东西,这么多年了,也不是没遇到过,我们还开玩笑让老庄做好作战准备,没想到——”

即使这个时候了,他想起来仍然倒吸一口凉气:“棺材盖忽然飞了起来,有一个红衣的女人飞了出来,一下子拍晕了我们队里的两个人,老庄试图和她交手,他摇了身上那个铃铛,铃铛却发不出声音了,反而他被那个一掌拍得吐血了。”

和仪听到这里,一直闭着的眼睛忽然睁开:“你说铃铛没响?”

“是、是啊。”贺柏宁道:“那铃铛怎么摇都发不出声音来,老庄就是在念咒催动铃铛的时候被罗刹女伤了,我们赶紧跑,我架着老庄,还有人扶着教授,但罗刹女却把小段和教授一起掳走了。奇怪的是,一出了主墓室,她就没有再追我们,我们想回去救人,却被老庄拦住了,老庄后来又请他爸爸和好几位先生一起去了一趟,回来就给你打电话了。”

其实他今天说话有点语无伦次,和仪忽然伸手在他天灵处轻轻一拍:“灵台明静,心神安宁。”

一缕怨气悄无声息地被金光打开,贺柏宁忽然觉得头脑清醒了许多,刚要说什么,眼睛突然瞪大,一手快速地打着方向盘,车子撞上了路边的一棵树,却避过了迎面而来的货车。

和仪看着几乎碎掉的副驾驶位车窗,忽然庆幸贺柏宁为她拉开后座车门的时候她直接就坐下没有推辞。

这要是坐副驾驶,不伤也得喝两天药。

和仪还有心情玩笑,贺柏宁却剧烈地喘息着,手直发抖。

和仪掐诀开了眼去看他,却被一身冲天的晦气恶心得向后仰身:“庄叔叔就这样放心放你开车出来?”

“怎、怎么了?”贺柏宁说话都有点磕巴了,好端端一个眉清目秀小帅哥,吓得浑身发抖。

没人答话。

和仪眼睛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倾身在前面方向盘仪表盘左右四下摸索着,指尖触到什么东西,她快速抓起来拿到眼前细看,却是一颗极黑的珠子,看在和仪的眼里是阴气怨气缭绕,放在贺柏宁眼里就是恐怖森森。

贺柏宁磕磕巴巴地问:“这、这是什么东西?车里怎么会有这个?”

“车是庄别致的吧?”和仪问他,贺柏宁刚要答话,却忽然把眼睛睁得大大的,满是惊恐地看着和仪的手,“它、它……”

原来那颗珠子忽然就散在空气里了。

车里的气氛突然阴森起来了,冷风嗖嗖地往二人后脊梁骨上吹,和仪信手翻出一道符咒:“引天地之灵,巫神在上,邪魔退散!”

贺柏宁只觉周身瞬间就暖和起来,和仪却目光冷冷地环视四周,最后冷冷“呵”了一声,“活了十八年,总算知道什么叫阴沟里翻船了。”

“……怎么了?”贺柏宁终于磕巴了,拢紧了身上的羽绒服,瑟瑟发抖地看了周围一圈儿:“不会有什么东西跟着咱们吧?”

到底是下过地的,这会不受阴气影响,胆气就壮了起来。

和仪又呵了一声:“咱们可不至于让人家专门跟着,就是给你添了点小堵,进了人家的地方,能不被盯上吗?别说了,交警过来了。”

这边属于闹市区,周围就有交警岗亭,这种交通事故发生,已经有交警过来敲车窗了。

贺柏宁抹了把冷汗,下车去和交警沟通。

货车属于疲劳驾驶走岔路了,贺柏宁正常驾驶算是无妄之灾,那个司机连连道歉,和仪看他神情恍惚却强打起精神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手指微动,打散了货车司机身上的丝缕阴气。

这阴气算是个引子,司机虽然疲劳驾驶,但还不至于直接开错道的份上,又是个老司机,哪至于横冲直撞就过来了?

贺柏宁一心想要快点回去,不至于和司机扯皮索赔,叮嘱了两句疲劳驾驶的坏处,联系了拖车的过来,就与和仪打了个车一路回到庄家。

庄家在城郊的村子里,独门独户的小院落,出了巴离县,要不是给得钱多,人家也不乐意来。

贺柏宁几乎是给了打表走双倍的价钱,司机还要磨叨,说什么路太远不愿意走,回来没活耽误赚钱。

和仪冷冷看了他一眼:“我们要去的是庄家,不是去别的地方探亲的。他们家请的客是做什么的,还请您心里有点数,别墨迹了,钱给够,就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巴离县这大点地方,庄家又是世代传承,在当地很有名气,司机人到中年经历过红白喜事,哪里不知道庄家是干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