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玉佩颜色血红又飘着些墨色,渗人得很,一凑近就能感到其中鬼气冲天,和仪拧拧眉,“这是要养厉鬼?”
肖越齐道:“楚章齐气运护身,灵台清明,才未成厉鬼。”
“厉鬼祭炉,这是什么路数啊?”和仪长长一叹,又一掌拍在丹炉上,骂道:“邪门歪道!”
这边所凝结的气运可以说比港城云鹤霄那间暗室多了不知多少倍,却都是从丹炉中慢慢向外逸出的,丹炉里空荡荡,东西也就是炼的丹已经被人掏走了,耗费了多少气运,和仪与肖越齐都没把握。
而能够以身为引行归复之术的,在场之中也只有和仪。
巫道,本就是引天地之灵,通鬼神之意。操纵气运虽然勉强,却也只有她能做。
肖越齐安排人把大部分的东西都搬走了,只留下那六盏灯和灯里的定坤珠,丹炉和屋里的架子都被抬走带回去仔细查证,和仪盘腿往空荡荡的暗示里一坐,凝神掐诀。
这一回不比港城,云鹤霄所引的那些气运和玄青比起来简直是小打小闹,应该是在里头搞了不少的事儿。
除了定坤珠,转移气运多少也需要一个引子,和仪百思不得其解,暂时抛弃了这个疑惑,凝神施术。
肖越齐站在门外,也在为江清他们解惑:“楚章齐身上气运滔天功德浓厚,本应一生顺遂富贵,楚章宇打了转运的歪心思,却只走了一年顺遂路就请了小鬼回去,可见玄青在里面昧下了不少气运。那样多的气运——”
他微微眯着眼,看着被抬出来的丹炉,低声呢喃:“用气运和厉鬼祭炉,炼出来的又会是什么东西呢?”
众人均是百思不得其解,脑洞发散也实在想不出什么。
江清把自己挽起来的道髻揉得稀烂,又忍不住指着门问:“里边没事吧?刚才和师面色可不是怎么样。”
“没事。”肖越齐正在做一件让大家大跌眼镜的事儿——怕门缝!
没错,就是刚才被和仪伤害得七零八碎的那道门,现在顽强地坚持在工作岗位上,又起不了什么大作用。
肖越齐透过门缝专心往里看,确定和仪没有忽然倒在地上什么的,一见她收了决连忙推门进去扶住她:“怎么样?”
和仪脸煞白如纸,骂道:“重明大傻逼!”
跟在后头进来的江清一听这句就知道她没大碍,跟着也骂了一句:“重明大傻逼!”
肖越齐又是无奈又是好笑,“祖宗啊!快收了您的神通吧!”
和仪慢慢平复着呼吸,指挥江清他们把灯里的定坤珠取了出来,一边道:“玄青把气运昧下了不少,剩下的那些都还回去了,天道公正,总有重回鼎盛的那一天。楚章宇审得怎么样了?”
肖越齐一边扶她起来一边看江清,正两手小心翼翼捧着定坤珠让人装进锦囊里的江清连忙道:“不知道呢!应该都招了吧?”
正说着,手机响了起来,他接起来一听,如释重负般地对和仪与肖越齐道:“楚章宇都招了,津江他们家老仙儿跟着审,保准没差的。楚章齐也醒了,能够随时配合咱们调查。”
和仪也略微放下心来,刚要说些什么,忽然听到星及熟悉的声音:“人在里面吗?怎么样了?”
然后就是急匆匆的脚步声,她怒目圆瞪看着肖越齐,试图从他脸上扫描出一点点出卖兄弟的愧疚来。
肖越齐毫不在意地扶着她,一边招呼星及:“这边呢!”
星及很快露面了,满脸都是急色,一看到和仪还能站住,先是松了口气,然后恨恨道:“出来一趟也能受伤了!”
和仪讨好地赔笑,星及就要拉她回家,和仪忙道:“我前两天约了胡夫人中午吃饭。”
“还吃什么吃?”星及皱着眉:“推了,回家养伤。”
她手扣着和仪的脉门,神情略松:“还行,伤得不算太重,就是虚耗过度,回去给你开个方子。”
和仪连连摇头:“今天再不去,我怕以后就没机会了。”
星及坚持不同意,和仪眯眼抓住了她的错处:“星及,根据《精怪管理条例》第三章第十四条,不允许修炼成型的精怪在有闹市区任意使用类似瞬移一类法术。”
然后踩着星及变脸的点儿快速换了一副讨好的笑容:“我就是去吃顿饭,你也可以跟着,而且不这不是没什么大事儿吗?”
肖越齐看了她一眼,又迅速转过头去。
嗯,今天也是某人作死的一天。
第80章 .重明的陷阱 与胡夫人吃饭+走剧情
最终和仪还是成功请胡夫人吃了一顿饭, 不过地点转移到了家里。
厨房上的人使出浑身解数操持出一桌子好吃的,被众星捧月般摆在桌子中央的大汤碗却遮掩着没露出正主的踪迹来。
胡夫人提前到来,高跟鞋踩在石头台阶发出清脆的响, 茜素红绣银竹的旗袍下摆随着风轻轻地摆动, 老款旗袍的叉开得很低,被风一吹起来, 又轻飘飘地落回去,仿佛只是无用功地挣扎了一番。
论起上次见面还是特部门前偶然碰面了, 后来过年虽然走了年礼, 和仪却没亲自登门拜访, 毕竟两边往年来往也没到那个地步。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
和仪心中默默念着这六个字, 一压胸前压襟的如意佩下流苏穗子,笑着对胡夫人微微一拱手:“您到了。”站在她身边的顾一鹤随之施礼。
“不敢劳和师相迎, 三生有幸。顾小先生。”胡夫人眸中存着淡淡的笑,眼波流转间仿佛有风情万种,她对着和仪微微一欠身, 笑着道:“我来迟了。”
这不过是一句谦辞。
和仪笑着请她入内,大家在餐厅里落座, 胡夫人眼神在汤碗上轻轻一瞄, 星及上前掀开汤碗的盖子, 胡夫人打趣着笑道:“不会是和师的手艺吧?那只怕我是无福消受了。”
“我倒是想为您是洗手作羹汤, 可惜被人拦了。”和仪略带无奈, 又微微有些显摆地道:“一鹤的手艺还不错, 您可以尝尝。”
胡夫人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汤过三旬,胡夫人解了身上的大衣递给旁边的人,脸颊微微泛着酡颜醉态, 笑吟吟将一盏春风醉压在一旁,看向和仪:“晏书丫头,有话直说吧,这样好的酒,不年不节没个庆典的,拿来灌我可惜了。”
和仪将手中端着的汤碗放到桌上,收敛了满脸的闲散笑意:“既然您把话说开了,那晚辈也直说了。去年您托晚辈向桃夭订了十坛春风醉,不知……”
“当然是有好事要庆祝。”胡夫人眼神落在她身上,意有所指:“那可不仅仅是我的好事,也是和师的好事,大家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