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看到……?”
“——什么?”孩童的清脆音质在他的耳边响起,带着孩子特有的天真无邪,接过了他的话头,轻声问着。
这两个字靠的极近,仿佛就在他的耳边低语的一样!
莫奕头皮一炸,以最快的速度扭回头去!
——他的身后什么都没有。
没有宋祁,没有灯光,甚至没有走廊,没有退路。
字面意义上的什么都没有。
只有无边无际的,吞噬了一切光亮的黑暗,沉默地张开双臂,向他吞噬而来。
莫奕浑身僵冷,细密的汗珠缓缓地从他的额头渗了出来。
他干涩的喉结动了动,回过身来,注视着眼前剩余的走廊。
走廊长而黑暗,隐隐约约能看到前方有一堵紧闭的门——那里正是他的目的地。
莫奕下意识地攥了攥手掌,那把样式古老的钥匙边缘坚硬而冰冷,硌在他的掌心里隐隐发疼。
现在没有后路了。
他定了定心神,向那扇门走去。
布满灰尘的木门静静地矗立在走廊的尽头,门上的牌子已经被侵蚀的模糊,但还是隐约认出上面的英文字符:
“院长室”。
有些锈蚀的细长钥匙插进锁孔,发出细小清脆的金属碰撞声,莫奕手指施力,只听轻轻的“咔哒”一声,那扇门应声而开。
灰尘的味道扑面而来。
莫奕顿了顿,伸手将门推开更大,然后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出乎意料的是,门内的光线还算明亮,灯光透过布满尘埃的灯罩照亮了宽敞的室内,样式古板的深绿色壁纸有些起皱,但还算干净体面。
低矮的天花板有些不平整,洇着几块脏污的水渍。
室内满满当当地放着些桌子椅子和柜子,看上去乱糟糟的。
莫奕走上前去,草草地翻动着桌上堆放着的杂物。
东西很多,但却都没什么价值。
他蹲了下来,拉开了桌子下方的抽屉。
抽屉里躺着不少皱皱巴巴的文件,被人随意地摞在一起,莫奕快速地浏览着,其中一张粗糙的黄褐色纸片吸引了他的目光:艾瑞斯市立孤儿院,始建于1913年。
下面用浮夸的笔触画着整个孤儿院的全貌,在孤儿院崭新的门口,站着的一排孤儿和护工一齐露出灿烂的微笑。
下面的几行字已经模糊不清了。
莫奕抿抿唇,把这摞文件放回抽屉里。
这栋建筑其实颇为粗制滥造,不少地方即使他这个外行人都能看出来偷工减料,约算下来能支撑二三十年不倒已经是个奇迹了。
而现在它呈现出来的样子,虽然寒酸,但至少仍然须尾俱全。
看来这与他一开始估算的年代倒是没有太大的偏差。
但是除了这个之外,就在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了。
莫奕的心情不免有些紧迫起来,他把抽屉推了回去,转身打开墙边的柜子,然后急急忙忙地埋首翻找起来。
没有……没有……没有……
他的眉头紧皱,眉心间印下一条深深的思虑的刻痕。
几滴滚烫的汗珠缓缓地顺着他的太阳穴滑下,沿着面部的线条滴落在领子里。
莫奕手下动作不停,但显然已经有些焦急。
——不管哪里都找不到孤儿的具体档案或者文件。
突然,莫奕的动作僵硬地顿住了。
一阵阴冷的寒意骤然袭来,身周的温度几乎下降了好几度,瘆人的寒意透过单薄的衣物侵入肌理,几乎令人战栗。
如此异样的温度变化使莫奕心头骤然紧缩。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悚然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令他血液冰冷,几乎凝滞。
莫奕的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却已经下意识地抢先行动了起来!
他猛地一矮身!
一条绞索顺着他的头顶擦了过去,带起了一阵劲风!
莫奕背后一阵阵的发凉,他不敢轻举妄动,只是缓慢地扭头向身后看去。
脊椎骨发出咯咯的声响。
他能听到自己的血液冲击着耳膜,发出燥热的鼓动,拼命地叫嚣着危险的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