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呜……”
……
“主上,皇甫轩从澹台凰的寝宫出来了,并且下令让人将凌燕、韦凤、韫慧她们全部放出来……”纳兰止将暗探传来的消息告知他,并且心中充满了对皇甫轩的恨铁不成钢!喜欢的女人都到了自己跟前了,还放走,还放走,还放走是想闹哪样?他自己一万个舍不得就算了,还连累自家主上又要跟着那女人万里跋涉!
这下,楚玉璃便轻轻浅浅的笑了,看来,她是懂了他的意思。
起身,纳兰止赶紧问:“殿下,您这是……”
“睡觉!”
……
翌日。灰蒙蒙的天气,微微有些阴沉。
皇城门口,一袭墨色便装的皇甫轩,一路将她送出,定定凝视。楚玉璃带着韦凤等人,策马先走出了数百米,远远的等着。
澹台凰现下是完全不敢去看他的眼,只低下头开口:“谢谢!”
他没回应这一声谢,却冰冰凉凉的开口:“澹台凰,你该知道,你这一走意味着什么!从此再见,你我便是对立的两方,朕希望,你我都不要手软!”
“我明白,保重!”他是怕她念着今日这份情,将来下不了手。可他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她怎么能不应下?
“保重,记得你答应朕的!”皇甫轩亦点头,眸色微沉。
她颔首,表示明白,答应他一定会活下去。下一瞬,转身而去。他却忽然抓住她的手:“澹台凰!”
这一声轻呼,这一个举动,是他都始料未及的!
而澹台凰背对着他,手被他抓着,只感觉心中划过冰刃。皇甫轩这一份情,她这一生,只能辜负!
两人的手,就这般握着,她能触到他掌心的薄茧,他也能感受到她的纤细。终于,忍不住微微上前一步,又唤了一声:“澹台凰!”
她一叹,含着水光的眼眸看向前方,低声开口:“皇上,放手吧!”
他身型微微一颤,看着她绝决的背影,终而无力的垂下了手……
指尖滑落,满地情殇。
看她策马远去,始终未再回头看他一眼。天边飘飞的红枫,缓缓到了他眼前,大掌拖出,看了一会儿。那枫叶又被轻风带走……
……
一路上,澹台凰都没有说话。
楚玉璃的声线,也是难言的温雅,却也带着一丝往常没有的调皮戏谑:“有没有被皇甫轩感动到觉得君惊澜也不过如此?”
这话一出,澹台凰不冷不热的眼神扫了过去。但偏头见他眸中或有戏谑,澹台凰便知道他不过是在开玩笑,顿了顿,开口道:“君惊澜心中的报复,不比皇甫轩少半分!楚玉璃,你也算是一个王者,若是你站在君惊澜的位置上,你会不想也带兵到漠北去分一杯羹?”
尤其,等到两边打到两败俱伤的时候,他去坐收渔翁之利,简直美好的言语不可描述。皇甫轩放在北冥国界外的大军,根本不可能对那妖孽造成任何了不得的影响!
但是,他什么都没做,不,他做了,他不仅没借机一展他的报复,还借了她十万大军。她岂可因为皇甫轩的付出,就否定掉君惊澜为她做的一切?
楚玉璃见她看得通透,便只似笑非笑的道了一句:“君惊澜能为你舍弃的,比你想象的还要多!”
澹台凰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有点不明白那妖孽没事儿就喜欢为难楚玉璃一番,这个人为何还能有好兴致为他说话!
见她眼神有些怪怪的,楚玉璃便也没再提这个,虽然是忍不住叹息了一句,但是并不代表他喜欢大篇幅无条件的为情敌说话。只淡笑着问了一句:“那怎么君惊澜为你做了什么,却极少见你感动成这样?”
难道,皇甫轩对她来说,是不一样的?所以皇甫轩所做的事,也能让她犹为感动?
这般一问,澹台凰看着他笑笑:“因为君惊澜为我做任何事,我都可以拿自己的一切去回报。但是皇甫轩,我回报不了!”
她回应君惊澜的,能是她自己,能是她的心,能是她的感情。
但能回报皇甫轩的呢?至多不过一个知己之名!尤其他放她走之后,他们还成了敌对的两方。她又岂可不感动?其实,不仅仅对皇甫轩是如此,对楚玉璃又何尝不是?他几次拿自己救命的药来帮她,她除了“朋友”、“感动”之外,根本无法回报他什么,因为这个人并不需要自己的任何帮助。
楚玉璃闻言,轻轻的垂下眸,遮住眼帘。他岂会不明白她这话的意思,得到深沉“感动”的,除了皇甫轩,还有他啊……
……俺是君子江山的分割线……
漠北,竹屋之中。
已然近一个月,澹台戟却没感觉到自己的小腿有丝毫知觉。想起南宫锦离开之时,和给自己看腿之刻,那略微复杂的表情,聪明如他,心中很快便有了些猜测。
陈轩画端了药进屋,微微笑看向他,这几日的调养之下,殿下的身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原本略为苍白的容颜,现下也恢复了桃花瓣一般动人的色泽,眼角的泪痣一点,更是勾魂夺魄,慑人心魂。
上前,将药递给他。
自从上次他们讨论过那个问题之后,在他对自己做出一个那样的承诺之后,他们都十分默契的没人再提过。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但彼此心中都明白,是为了避开她心口的那抹尴尬。
将药碗递给她,面上是淡淡的柔色,少年老成,如桃花般美艳动人的少年,此刻所展现的是,是柔月一般的温柔淡雅。眉宇间也渐渐少了几分征战沙场的杀伐之气。
等着陈轩画将澹台凰这些日子的动向告知他,他樱花般的唇畔扯出一抹笑。冥冥之中,是天注定!就如同无忧老人所言,那丫头命格不凡,苍天要他承受磨练,而要成就的人是她!如此,他便也以一个兄长的身份,疼爱帮助她也好。
偏头看向陈轩画,优雅华丽的声线也是醉月般的柔和:“去将神医留下信件给本宫!”
陈轩画微愣:“殿下,神医说了一个月才能拆开,现下还有数十天!”
澹台戟闻言,只是看着她,不说话。一双桃花眼中含着淡淡的笑,却没什么温度。她顿时明白,这个人即便现下如何柔和,骨子里面,却还是有一种不容人的拒绝的凛冽,放下药碗,点了点头,很快便去取信。
洁白的信纸展开,他带着薄茧的手微微执着,一目十行的看了下去。果真,不出他所料!
从南宫锦的话能看出来,自己的腿也不是完全没救,只是找齐药物极难。按照南宫锦所言,她还留下了一个轮椅,上面装了不少机关,只要他内力还在,腿恢复之前,一般人也奈何不了他。
淡淡的看完,优雅唇际的笑意始终柔和,将手中的信件递给陈轩画,轻声笑道:“有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