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故事,有点意思哈……”
路边上,任真穿一件寒酸的文士长衫,打量着略带南方口音的说书老先生,旁听了一会儿,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调侃。
“我说三叔,早这么诚心讲故事,至于在南方混不下去,大老远来长安讨饭吗?哎呦,一看到你这张老脸,我就很想念当年那头母驴……”
围观群众转头望过来,脸上露出趣意。
大家听得出来,年轻秀才跟说书老头是老相识,他乡遇故知,一见面不忘讥讽一把,这张嘴也是够贫的。
老头神情淡漠,耷拉着眼皮说道:“出门在外,都离不开朋友互相帮衬,你还是少贫几句嘴吧。说我讨饭吃,也不先瞧瞧你俩这德性!”
嘴上这么说着,他扭过头时,深深看了一眼任真身旁。
这一次,剑圣终于懂得收敛,头戴着遮面斗笠,身上换成洗得发白的粗布衫,这身行头,更像是当初赶车糊口的那个任真。
任真嘴噙笑意,淡然说道:“还是免了。我蔡酒诗迟早平步青云,不需要你来帮衬,只求你免开金口,别给我添麻烦,我就谢天谢地了。”
老头脸色骤变,眉头深深皱起,显然听懂了话里的深意。
这下观众们不乐意了,看向任真的眼神里充满鄙夷。唐人性格粗犷豪爽,仗义直率,尤以京城长安最甚。
他们看不惯任真的市侩嘴脸,心生厌恶,纷纷起哄要赶他走。
这时,老头猛然一拍惊堂木,令大家回过神来,凛然说道:“人各有志,不管他,咱们继续说书。”
任真已经被赶出老远,又锲而不舍地跑回来,悻悻站在人群后,想听这位黑衣凤首究竟要唱哪出戏。
“接下来,咱们说点别的,就评一评那风云换榜,真可谓‘龙虎斗折损龙虎,风云榜再起风云’!”
老头嗓音洪亮,此言一出,人群顿时精神大振。数天前风云双榜才刚换榜,今天这老先生便要点评豪杰、细数风流!
端的是好大气魄。
任真闻言,摇头嘀咕一句,“无聊。排位只是虚名罢了,有什么好计较的?”
他转身想要离去,却被一直沉默的顾海棠拉住,“我要听。”
任真无奈,只好转回身来,满足这位剑圣大人的勃勃野心。
“先说风榜前十五强。排在第十五的,是剑狂裴寂,他先前还高居第十一,这次出关后,却排位暴跌,着实出人意料。”
“排在第十四的,是东林书院的五先生,封万里。”
刚听完这两个位次,任真便忍不住摇头,对顾海棠说道:“我就说吧,琅琊阁搞的名堂,肯定无聊。封万里怎么可能打得过裴寂?还不是存着打压剑道的心思!”
顾海棠不假思索,点头认可他的分析。
她对裴寂的实力再清楚不过,绝不可能逊于封万里之流。琅琊阁如此编排,必然是在遵从朝廷意志,故意抹黑剑道群雄。
原先儒剑争雄,两家都被朝廷推崇,所以琅琊阁不偏不倚,风云榜相对公正。而这次的排名,显然有了非常强烈的偏向。
李凤首点评一会儿,继续说道:“第十三位,是被誉为国士无双的二先生。他如今屹立于七境最巅峰,的确是实至名归。”
一说出元本溪的名头,众人交口称赞,纷纷议论起他吓退南晋强敌的传闻。所说的那位,自然是不战而退的鱼龙首。
任真呵呵一笑,腹诽道:“琅琊阁被迫把他排在这里,恐怕因为前面都是八境强者,他们也不敢把世人当傻子愚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