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争之世,弱肉强食。唯有自强不息,不断提升实力,才能在强者林立的舞台上,搏出属于自己的一席之地。
无论是去南方战场,还是留在京城参加大朝试,长安的世家子弟都得先谋取一些功名,在女帝陛下眼前露露脸,才好堂而皇之走进官场,继承祖辈的勋爵荣耀。
因此,确如任真所说,他们很难拒绝这场大热闹。
顾海棠默默听着,渐渐降临的夜色下,她的神情有些晦暗不定。
“这就是你俩最大的区别。他活得更潇洒,率性而为,不计得失。而你太可怕,机关算尽,不敢任性放纵地做事……”
听着她的感慨,任真眉头皱起,知道她是在拿父子俩作对比。
“在目标达成以前,我不想做太多无谓的思考。何必这么麻烦?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一生便已无憾。”
他站起身,望着黯淡深沉的天空,说道:“我不喜欢被算计,被当成南北博弈的棋子,所以,我要算计所有人,成为这盘棋的掌控者。”
他走下台阶,走向门外的繁华世界,“至于眼前,我想让外面的很多人偿债,所以,我就得想尽办法收账。”
顾海棠闻言,跟着站起来。
“你要去杀人?”
她知道,京城里的很多人,都是任天行谋逆案的合谋者。任真这次来京城,最重要的目标就是复仇。
血债,唯有血偿。
“不是,”任真转回身,摆手说道:“你就不用跟着了。”
顾海棠将信将疑,迈步向前,“不行,京城藏龙卧虎,独自行动太危险。”
任真满脸苦笑,不知如何说好,斟酌着措辞,“我跟你说过,我有百种开局,一切尽在掌控中,你就放心吧!”
顾海棠沉默,仍然站在身后,没有回屋。
随便进家赌坊,都能遇见两大世家交锋,长安城龙蛇混杂,无法掌控的变数太多了。就算是手眼通天的绣衣坊主,也难保不会失算于人。
任真干咳一声,低下头,只好老实交代,“我没骗你,我真的有百种开局。吃喝嫖赌,赌完钱以后,就该去干点别的了……”
顾海棠一怔,开始以为他真要去下馆子,旋即反应过来,不带她去,是因为她消受不了。
任真瞥见她骤然寒冷的眼神,就知道她猜出真相,无奈解释道:“你刚才不还夸我机关算尽么?这也是计划里至关重要的一环。”
赌,是为了赢钱,顺便试探那位沐侯爷的态度,争取能插手博彩业,为后续计划作铺垫。
至于接下来的嫖,当然也并非真想找乐子,任真主要是去找一个人,打探清楚很多事情。
顺便考察长安的风俗人情。
自带美女逛青楼,这种操作未免也太讲究。
顾海棠朝他翻个白眼,头也不回地走进屋里。
任真自嘲一笑,摸了摸袖里那一百两银子,扬长而去。
既然是见人,自不必真跟逛青楼一样,到处走马观花,挑肥拣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