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真看出他的困惑,提醒道:“等他们送信回去后,你千万别拆穿他们。这些人还有大用,以后会成为咱们散布假消息的通风口。”
崔鸣九闻言,惭愧地道:“还是老师高明。若非您提醒,按照我的性子,一定会拿那些吃里扒外的白眼狼点天灯!”
任真对他的马屁很受用,满意地点了点头,“如我所料不错,叶家会煽动崔更的债主上门讨债,一来试探你的虚实,二来釜底抽薪,抽走你的银子。”
崔更暴毙街头,那些债主本就六神无主,一旦听到叶家透露的情报,必定会聚众讨债,这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崔鸣九会意,阴笑道:“冤有头债有主,谁欠下的债,他们找谁要去!我可不负责帮四叔擦屁股!”
“不,”任真再次否决了他的想法,“这样只会让叶家以为,你是在虚张声势,其实并未借到大量现银。你大师兄查探过,崔更欠下的赌债最多不过四百万,为了这点钱毁掉信誉,太不值得。”
这时,崔鸣九再也忍不住,直接问道:“老师,您为何非要让叶家知道,崔家已经缓过这口气?出其不意,杀他个措手不及,岂非再好不过?”
任真叹了口气,“如果你想争霸盘,继续高价囤粮,自然不必这般煞费苦心。可惜,谁让你忧国忧民,不愿看到一家霸市呢……”
崔鸣九低头,汗颜道:“让老师为难了。”
任真说道:“我不为难,除了借你银子,我无需做任何事情。不过,你得去求你三师兄帮忙,他才是你的救星。”
崔鸣九一愣,“三师兄?”
任真答道:“嗯,刚才你离开时,我已经收夏侯霸为徒。你比他晚了一步,当然要……”
“什么?!”
没等任真说完,崔鸣九直接从椅子上跳起来,火冒三丈,气得浑身发抖,“这他妈的难道是命里相克!居然又让那混蛋抢先一步!”
当初在云遥宗,由于半途而睡,他便迟了一步,让夏侯霸当上师兄。造化弄人,想不到再次拜师时,他又摊上如此悲惨的境遇。
“看来是命中注定,当不成小三啊……”
他有些愤愤不平,为何好人没好报,没骨气的人反倒能占便宜。
任真没理会他的悲痛,再次提醒道:“你先别急着找他,等平南主帅确定下来后,你再登门拜访。”
崔鸣九收起小情绪,深深看任真一眼,“您是说,这次平南大军的主帅,会是大将军夏侯淳?”
任真点头。
崔鸣九惊讶地道:“这您都知道?”
朝堂上足足激辩了大半个月,吵得不可开交,依然无法确定主帅人选。兵家颓败后,只能从儒家内部选,满意人选本就不多,又涉及二圣派系的内斗,群臣莫衷一是。
夸张的是,京城各大赌坊甚至为此专门开出赔率,供大家押注。由于儒家意见不统一,迄今为止,反倒是没有明确立场的夏侯淳,成为呼声最高的热门人选。
对于这一点,任真是知道的。但他之所以如此确定,并非是出于赌坊赔率的缘故。
“昨夜我进宫面圣,陛下正为此事头疼。由于我立场中立,不偏不倚,她便将这难题抛给我,想听取我的意见。我对夏侯淳的印象还不错,就随口举荐了他。”
其实哪是印象不错,他心里想的是,或许可以通过夏侯霸,影响到夏侯淳,进而左右南方战场的局势。
崔鸣九神色一僵,旋即猛然起身,匆匆跟任真道别。
他已经决定,要火速去赌坊下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