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言不讳,望着云胤的背影,眉宇间浮出一抹忧虑。作为云胤唯一的弟子,他深知老师烦恼,正因如此,他才出言劝谏,担心老师走火入魔。
他相信,老师明白他的苦心。
然而,云胤并不领情,豁然转身,冷冷瞥他一眼,“小白,你在质疑我?”
他又伸出那只干枯的老手。
他抓的并非白袍青年,而是那张焦尾琴。
只听一阵嗡鸣声响起,七弦俱被诊断,琴身桐木顿时冒烟,升腾出火焰。
焚琴、煮鹤。
云胤心魔已现,情绪被戾气侵染。
小白大惊,深悔刚才失言,连忙匍匐在地,向老师请罪。
云胤深感聒噪,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说道:“看来,你已经不适合这里,快点下山去吧!”
小白一点都没变。
到底是谁不适合这里?
小白惶恐叩首,舍不得离开,哀求道:“老师,您的教诲之恩,我无以为报。就让我留下来,继续服侍您吧!”
他情真意切,没有半点造作之象。
这会儿功夫,云胤的心绪渐渐平静,不由叹息一声,“孩子,不是你做的不好,而是我已经没有什么教你的了。你还年轻,大好时光,不该躲在深山里虚度。”
小白仍长跪不起。
云胤有些欣慰,走过去扶起他,温声道:“去找你义父吧!神农大典快要开始了,中州城会有场大热闹,你正好趁机历练历练。”
他其实是害怕,怕自己下次克制不住戾气,一时冲动杀死小白,这样做他会心疼,也对不起白九玄。
毕竟,白九玄为南宋鞠躬尽瘁,操劳一生,膝下没有子女,小白就是唯一的传承。如果真杀了他,即使白九玄不寒心,云胤也会感到内疚。
小白起身,明白云胤的话意,问道:“老师,咱们真的要联合南晋吗?这是在驱虎逐狼啊……”
本性难移,他还是这么耿直。
云胤转过身,望向远处的茫茫云海,说道:“王道不偏安,不联合南晋,难道还要一辈子龟缩在这里?”
他深知,自己的寿限不多了,与其黯然消逝,默默无闻,还不如做最后的一搏,说不定能搏出些许希望。
小白释然,知道老师心意已决,便不再劝谏。
“您派我下山,是想让我杀死那个任真?如果我没猜错,咱们的信使通知南晋后,陈玄霸的人肯定不想看着他死掉。”
云胤负手而立,眼里噙着寒光,幽幽地道:“在他没接手之前,八百里荒川,就还是我的地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