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雯没接话,只是低头,动作轻柔地抚摸着平坦的肚皮,脸上的神色极近温柔。
萧瑾瑜有些感慨,她娘果然是喜欢孩子的。
“娘,您的旧伤早就养好了,一直和爹都没再要小孩儿,是因为燕北吗?”
她想了想,还是把心中的疑问提了出来。
白雯点头:“是的,当时生完你一年后,我出门受了伤,就一直养伤。后来当今圣上逐渐能够全然把持朝政,对燕北之地就多了诸多心思。我与你爹一合计,干脆先不生了,就一直做了措施。结果燕北还是交给朝廷了,来到望京之后,不再用避子汤,外加年纪也大了,估计没那么容易中,结果没想到就有了。”
其实到她这个年纪,已经不肖想孩子了,避子汤毕竟对身体有害,因此她停用了之后,还特地调理了一番身体。
没想到身体调理完,肚子里也有了个孩子。
“这是老天爷要给您和爹一个惊喜呢!”
萧瑾瑜夫妻俩在这儿用了下午茶,晚膳都没留下来吃,就回齐侯府了。
主要是她爹的眼神,一直透露着“你们怎么还不走”的讯息,显然是嫌弃女儿和女婿在这里很碍眼,所以这两人就十分有眼色的离开了,免得热她爹生气。
离开之前,她跟她娘要了一队武功好手一起回齐侯府。
“本来娘现在特殊时期,不应该调走这么多人的,但是有些阴私之事,侍卫反而不如江湖儿女懂得多,就当女儿不孝了。”
“胡说什么呢!你弟弟妹妹是那么小气的人嘛。卿卿,王府永远是你的家,等我与你娘百年后,除了这宅子,家里的所有东西都有你一半。等他出生了,就分好,到时候把账册送给你。”
萧荣立刻拍了拍她的肩膀,脸上有些不满,转而又把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萧瑾瑜被他吓了一跳:“爹,您别提这事儿了,这都是您和娘的。我出嫁的时候,陪嫁那么多,不用再给我了。况且如果是弟弟的话,以后的弟媳妇也会有意见的。”
“如果他是男孩子,他一出生就分。他都没机会提意见,你弟媳妇还不知道在哪个娘胎里待着呢。卿卿,你和别家的女娃不一样,你是我和你娘的掌上明珠。有权利拿这一半的东西,再多的话爹也不说了,爹知道你都懂。”
萧荣摸了摸她的头,动作轻柔,像是回到了她小时候一样,每天都要摸摸她的头,然后再把她抱起来,骑在自己的脖子上。
萧瑾瑜鼻子一酸,眼眶都有些发红。
“爹,真的不用,我都懂,我——”她还想说什么,却被他按住了肩膀。
“就这么说定了,快去吧,别让温平等急了。”
萧瑾瑜回头看了一眼,就见齐衡站在马车旁,静静地等着她,显然是故意留出空间让给他们父女俩说悄悄话的。
“好。”她的嗓子里像是塞了一团棉花一样,堵得慌。
纵有千万句话,却都说不出来,连一句谢谢都显得矫情。
她成亲的时候,带走的嫁妆非常丰厚,更别提不是明面上的嫁妆,田地银票更是数不胜数,几辈子都花不完。
当时置办嫁妆的时候,萧荣就是想着,只有她一个孩子,好东西能带走就带走,带不走的以后也是给她和她的孩子的。
如今燕北王府会有第二个孩子,无论是男是女,萧瑾瑜认为都应该把剩下的给那个孩子,她的嫁妆已经占了大便宜。
可是萧荣却还要一分为二,她明白她爹没说的话。
如果是女娃娃,同样给她置办一份丰厚的嫁妆,姐妹之间也不会因为财产闹红脸。
如果是男娃娃,那就更应该给姐姐讨便宜,毕竟他以后一直生活在王府里,他的爹娘亲人一直陪着他,但是姐姐却是嫁了人,身边全是陌生人,银钱多一点傍身也无可厚非。
正是因为明白这一点,所以萧瑾瑜坐在马车里,一直用帕子捂着脸,显然在哭。
她一时缓不过劲儿来,明明觉得以后自己多孝顺,多照顾弟弟妹妹就是了,没什么好哭的,还不如把眼泪化为动力,但她忍不住。
“好了,别哭了,岳父究竟跟你说什么了,让你哭成这样?”齐衡将她搂进怀里,轻声安抚着。
她抽噎着将事情勉强讲清楚了,齐衡听完之后,也是一阵无声。
“我何德何能,娶了个金山银山的娘子回家啊,我改天回去就跟王爷说,别再给我家钱了,都便宜我和未来孩子了。”
萧瑾瑜听他这么说,立刻从他怀里钻出来,冲着他啐了一口。
“呸。”
过会儿,她又被逗笑了,齐衡总是有本事让她开心的。
*
齐侯府加紧了守卫,刘有德那边也没出手,似乎一下子陷入了僵局。
但是没几日,就传出皇后身体不行,似乎都快要准备后事了,顿时朝堂哗然。
皇上对朝宣布,他因悲伤过度,对于处理朝事已然有些力不从心,就把六皇子提前调进户部,开始熟悉朝政。
户部是钱袋子,跟国库挂钩的,事情极其杂乱又重要。
六皇子虽然听过一年朝政要事,但是进入实干部门之后,还是一下子慌了手脚。
不仅是他有些招架不住,就连户部原本的官员,也不知道该如何对待这位六皇子。
他虽是个新人,可地位尊贵,总不能让他从跑腿开始吧,可真要让他办大事儿,他又什么都不懂,无从下手。
最后只能当个布景板,有什么重要的事儿都带上观摩,但是他却听得一头雾水,闹不明白。
后来还是有人出手相助,他才逐渐熟悉了过来,站稳脚跟。
等他刚习惯没多久,皇上又很快将他调进了吏部,吏部同样重要,所有官员的任免和罢免都会经过吏部,六皇子又开始乱了起来。
他平时行事都有人指点,实际上天赋并不高,好在没出什么大乱子,又有人从旁协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