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儿道:“你没问邱大人去年晋王殿下的寿辰,底下人都送的什么,你们依着葫芦画瓢还不容易。”
文远道:“谁送的什么,能摆在明面上不成,都是暗地里送过去的,哪知道旁人送了什么?只知道去年兖州府的王成儒拔了头筹,一开年就升户部里去了。”
可儿目光闪了闪道:“如此说来,我倒是知道你该送什么了,若听我的,一准送到晋王爷心里去。”
裴文远大喜,凑上去亲了她一口道:“若果真让爷拔了头筹,赶明儿爷升迁,就把你纳府里头去。”
可儿听了,脸色一变哼了一声,推开他道:“少拿这样的话儿哄我,你们男人莫不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情热之时,什么都往外许,过不了几天就丢在脑后去了,哪还记得自己许过什么。”
裴文远忙拉住她道:“我自然跟那混账孙继祖不一样,你瞧这半个月我不是都在你这里吗,家都回的少了,昨儿我娘还问呢。”
可儿斜了他一眼道:“对了,我倒忘了裴大人还是个大大的孝子呢,我听说你娘正寻媒人给你说巡抚大人的千金呢,你娘倒是会捡高枝儿,要我说,你快离了我这儿,回去等着娶你的巡抚千金要紧。”
裴文远见她双眼含嗔,小脸粉白,那张红润润的小嘴张张合合,更勾人心魄,心火上来,搂着她就要亲,不妨可儿却泼辣,一张嘴咬了他一口,疼的裴文远哎呦一声放开她。
可儿叉着腰道:“咱们可是说好了,我也没卖给你裴文远,不过就是你情我愿的凑在一块堆混几日罢了,谁还奢望长久不成,你既无心我便休,也别净想着在老娘身上讨便宜。”
裴文远哪里遇上过这么泼辣的人,愣愣看着她发呆,可儿跟他对视半晌,忽的噗嗤一声乐了,伸出长指甲,戳了他的额头一下道:“瞧你这孬样儿,我可不是你媳妇儿,你娘怎么着厉害都碍不着我,如今我也想开了,但求几年的快活日子,还想以后做什么。”
裴文远如今是稀罕死可儿了,虽说她总是这般好一阵儿歹一阵儿的,却,越是这般,裴文远越觉得新鲜,竟恨不能天天长在这儿才好呢。
裴文远见她脸色和缓,拉她的手坐在身边儿道:“快别闹了,说正经的,你刚说送什么?”可儿笑了,凑到他耳边嘀咕了几句,裴文远吓了一跳,脸色都变了,忙站起来到门口瞧了瞧,才转回来道:“这话哪能随便说,可是杀头诛九族的罪过。”
可儿哼了一声:“瞧你那个胆小的德行,如今这世道,可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你若不敢还问什么?”
裴文远道:“这不是我敢不敢的事。”说着压低声儿道:“这是造反,是杀头灭九族的大罪。”
可儿笑了:“不造反,晋王殿下就该听命于太子,事事以储君为先,紧守臣子之份,如今晋王可是如此?”
这……一句话问住了裴文远,造反是大罪,可晋王的心思正是想取太子而代之,不然,也不会如此作为了。
可儿瞧着他道:“你可知去年王成儒送的什么?”
裴文远道:“我如何知道?”
可儿在他耳边说了几个字,裴文远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般隐秘之事你是如何知道的?”
可儿道:“我姐姐陆香儿可是王成儒的爱妾,我这个亲妹妹知道又有什么奇怪的,你若胆小就送别的好了,跟我也没甚干系。”说着一撩帘进里屋去了。
裴文远想了想,自己投奔了晋王,吏部楚文成的道儿就算断了,若在晋王这儿得不着好,恐自己这个州判保不住,如今他可是尝到了甜头,怪不得都削尖了脑袋往江南扎呢,便他这么个芝麻小官,都肥的流油,更何况别人了,这事儿明儿跟邱大人商量商量便了,如今却该快活快活,想着,忙着进了里屋。
等裴文远走了,可儿跟婆子道:“你去送信儿说饵已下,后头就要看鱼儿上不上钩了。”
慎之道:“你怎知去年王成儒送的什么寿礼?”说着不禁目光一闪道:“莫非陆香儿……”
少卿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便不为太子爷,也该防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