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沐低头哼笑一声:“这倒没有,妈妈和奶奶会护着我。不过有一次,小学的时候,爷爷带我参加一个野外集训夏令营,奶奶没跟着,那可真是场噩梦。”
孟可青好奇:“他做了什么?”
姜沐侧眸,琥珀色眼瞳中带一丝自嘲:“当时有个游戏是寻宝,我和其他小朋友一起上山,最后都被引到一个山洞外。”
“山洞里很黑,家长们猜想宝藏在里面,想带着孩子进去夺宝,但是陪练不允许家长陪同,要求孩子独自提着灯进去寻宝。”
“本来就是走进去拿一件东西出来,算不上难度很大的挑战,但当时周围的小孩哭成一片,我还以为洞里有什么野兽。”
“爷爷在身后推了我一把,让我快点进去,我不敢,绕道他身后,抱住他胳膊。”
“后来有个穿黄色背带裙的小姑娘,大大咧咧走进去了。”
“我爷爷就指着那女孩嘲笑我,他说:‘看看你自己,比小姑娘还胆小,以后怎么保护家里的女人?今晚回家,我也给你买条裙子穿怎么样?’我当时羞得差点自绝于人民。”
孟可青一皱眉:“当爷爷的,怎么能这么嘲讽孩子呢?”
姜沐耸耸肩:“他喜欢用过激的语言教导我‘怯懦是耻辱’,告诉我男人应该怎么怎么样,我爸也被他教育得差不多是这样,但我不想变成他们那样子。”
“你不像他们。”孟可青眼睛闪闪亮亮的,注视姜沐的侧脸。
是家庭造就了姜沐如此特别的性格——
强势血性的父亲和爷爷,幽默活泼的老顽童奶奶,美丽温柔的慈母。
一切环境,造就了这个男孩平日里活泼风趣、遇事时有勇有谋、淡定冷静的个性。
孟可青下意识心想:哪个女人八辈子修来的福气,能够嫁给他……
原本跟自己说好,只是谈一场恋爱,现在又把持不住,想要完全拥有他。
如果他只是个普通家庭的男孩该多好?
她不切实际地幻想,在旅行的第四天,被一通国际长途斩断了。
当看见陌生号码打来电话时,孟可青第一反应是挂断。
她出国前,已经跟朋友家人说明了:有事微信联系。
谁会给她打电话?
然后,陌生号码就发来了短信:【你好,孟小姐,我是姜沐的妈妈,你什么时候有空,可以跟我谈谈吗?】姜太太在家煎熬了四天,才计划好这次谈话。
得知儿子带着一个离异女人偷偷出国度蜜月,她一颗心已经揪成了麻花,本想立即追出国质问儿子,又怕激起他的逆反心理。
儿子的女同学那天喋喋不休说着那女人的人品问题,姜太太一句也没听进去。
光是知道儿子找了个年长的离异女人,已经足够她完全崩溃的。
但她还是保持冷静,没有打草惊蛇,琢磨了四天,她决定从这离异女人下手,想要在不惊扰儿子的状况下铲除她。
姜沐的妈妈?
孟可青此刻正独自坐在野奢酒店的树房里,阳光透过全景玻璃窗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她握着手机的指节却紧张得发凉。
姜沐不在房间里,中午吃完饭,他就出门了,说是晚上要在篝火晚会上,给她一个惊喜。
惊喜自然是正式告白。
孟可青在他走后,激动得在床上打滚,幻想着篝火晚会可能发生的种种浪漫画面。
这条短信却让幻想戛然而止。
姜太太为什么会有她的手机号呢?姜沐告诉妈妈了吗?
正在她琢磨原因的时候,姜太太迫不及待又打了个电话来。
孟可青莫名有种很坏的预感,但理智告诉她,不能无理的再次挂断长辈的电话。
于是,她接起了电话。
“打扰你了,旅途还愉快吗?”电话一接通,姜太太就用一种很礼貌克制的语气,跟她寒暄。
孟可青也十分礼貌的一一作答。
在确定姜沐不在她身边之后,姜太太开始不那么客气的提起这个电话的真实目的。
“为什么是我的孩子呢?孟小姐。”姜妈妈的态度依旧是柔软的,却可以听出她语气中的怨恨。
“抱歉,阿姨,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姜妈妈带着极大的愤慨在跟她交谈,却又像是被孟可青捏住了命脉,不敢咆哮。
她用恳求的语气,对孟可青控诉:“他还没毕业,从来没有过正式恋爱的经历,你为什么要欺骗这样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呢?恕我直言,他的父亲是个很严厉的人,如果知道他被……你这样的女人欺骗了感情,咱们的家业恐怕也不会落到他手里。就算他是独子也一样,他父亲就是这样一个人,到头来,你也得不到什么。”
孟可青懵逼了。
“你这样的女人”是什么意思?
她似乎对自己有什么误解。
“请您冷静一下,阿姨。”孟可青尽可能地保持礼貌:“我并没有欺骗您儿子的感情,坦白地说,我确实对他有好感,但暂时还没有确定关系,更谈不上贪图他什么,您恐怕想多了。”
“我听说你当过他的实习老师?”姜太太嗓音仍旧压抑着怒火:“一个老师怎么会对个学生产生这种好感?怎么会使手段迷惑一个孩子?那岂不是违背了最基本的师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