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2 / 2)

江公公想了想,的确是这个理儿,虽说东西珍贵是珍贵,但是放在太子府的库房中也只能任其蒙尘,现在拿出来作为聘礼,正好能让它们重见天日。毕竟太子府即使是再拮据,也不能将这些珍宝拿出去典当,这不仅仅是在丢太子府的脸,更是在丢皇家的脸。

即使知道道理是这样,但是看着这样一长串单子,江公公也免不得心疼,最后只得将单子叠起来,眼不见为净:“那奴才今儿个就将单子给威远将军府送去?”

要江公公说,皇上难免也太过着急了,正值年关,家家户户都忙得不可开交,过了正月十五再找个合适的日子下聘,也不是不可以,为什么非要赶在年前呢?

“……送过去吧。”安景行垂了垂眸,本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将心中的话给咽了下去,只对江公公摆了摆手,让他将聘礼的单子,直接给陆府送过去。

安景行本是想说,聘礼的清单自己亲自送去,但是想来言蹊此时应该是不乐意看见自己的,最后还是将这个想法压了回去。

若是陆言蹊此时知道安景行的想法,一定会大呼冤枉,什么叫他不愿意见?明明就是你不愿意娶,到头来居然还倒打一耙!

当然,此时的陆言蹊,还有另外的烦恼:

“公公……”云婉仪与陆远对视了一眼,才转头看向江公公,“这个聘礼的单子,是不是弄错了?”

不怪云婉仪如此想,西元国的聘礼清单,送来的时候一定要有一个“唱单”的人,若是唱地越久,就说明对于这桩婚事,夫家越是满意,刚刚的单子,江公公身边的小太监少说也唱了一炷香的时间,按理来说,陆家人应该感到高兴才是。

但是聘礼多了,也并非全是好事,特别是云婉仪刚刚听了一耳朵,这不是“夜明珠”就是“白玉雕松鹤人物插屏”,即使不用看,云婉仪也知道,这个单子上的物品,件件儿都是价值连城,这也让云婉仪不得不怀疑,这别是江公公将太子府的库房清单给带来了吧?

“陆夫人,这婚姻,可是人生中的头等大事,聘礼的单子又怎么会弄错呢?”江公公听到云婉仪的问题后,笑了笑,手中的浮尘一甩,脸上堆满了笑容,仿佛刚刚在太子府询问太子,聘礼的单子是否有误的人,不是他似的。

说着,江公公从身边“唱单”的小太监手中将单子接了过来,呈给了云婉仪:“若是陆夫人有什么疑问,尽管问奴才就是。”

“这……”云婉仪皱了皱眉,将单子从江公公手中接了过来,打开后粗略地看了一眼,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看到清单之后,云婉仪才发现,这单子上的聘礼,比自己想象中的,贵重许多,像家具床褥这些占地方的大件儿,仅仅只有一张纸,其余的,全是金银玉石,古玩字画等珍宝,粗粗地一看望去,入目的皆是价值连城的东西。

陆言蹊此时也在现场,与云婉仪不同,陆言蹊可以说是过耳不忘,特别是这些东西,上辈子都在自己的“嫁妆”清单中,想来是上辈子家人一件没留,全让自己带走了。陆言蹊更清楚的是,这一张清单,可以说是占了太子府的大半江山。

听完“唱单”人所唱的所有内容之后,陆言蹊心中有了一个疑问:既然不是很愿意娶自己,又为什么会拟出这样一张单子?

“陆夫人放心,这单子,是按照例来太子妃的惯例所拟的,不会有什么问题。”许是看出了陆家人的担忧,江公公手中的浮尘又甩了甩,将刚刚太子殿下说过的话,原封不动地转达给了陆家人。

“有劳公公亲自跑一趟了。”江公公这样说了,即使有什么疑问,云婉仪也只能压在心里,说着,云婉仪塞给了江公公一个荷包。

面对云婉仪的荷包,江公公也没有拒绝,笑眯眯地收下之后,才重新开口:“夫人哪儿的话,这是奴才分内之事,聘礼明日会给将军府送来,届时还劳烦夫人让下人们对上一对,有什么问题,直接给太子府传个话就是。”

“若是夫人没其他的吩咐,奴才就告退了,殿下那边儿,还等着奴才回去复命呢。”看陆家人的神色,就知道他们有事相商,江公公也没有久留,确定云婉仪将单子收下之后,就带人离开了。

将江公公送走之后,云婉仪才细细地看着手中的清单:“太子这单子……是什么意思?”

若说太子重视这场婚事,当初又为何对陆远说那样的话?若说太子不重视……那又为什么会开出这样的聘礼?

而云婉仪的问题,也正好是陆言蹊想问的,虽然陆言蹊面上不显,依旧和以前一样,没心没肺地过着,但是大哥的那句“太子不愿”到底成了陆言蹊心中的疙瘩,如同巨石压在胸口,每每想起来,就闷得喘不过气。

但是依照陆言蹊对安景行的了解,若真是被强迫的,那么聘礼的单子绝不会是这样。安景行只会做的极为“规矩”,这样的规矩,并不是今日江公公所说的“按照例来的惯例”,而是该有的大件都有,平常女子的首饰不会少,太子妃应该有什么,安景行就给什么,不会因为陆言蹊是男子,而去掉首饰,改用珍宝。

陆言蹊很想问问自己的亲爹,当初太子的原话是怎样说的,但是考虑到爹并不知道自己的大哥说漏了嘴,陆言蹊也只能将心中的疑问,压了下去。

陆远也皱了皱眉,对于这样一份单子,他同样也看不懂,仿佛当初那个在他面前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人,并不是今天拟清单的人似的。

“现在我们应该发愁的……难道不是小弟的……嫁妆吗?”陆言泽的头脑比陆远更简单,看到这张单子,除了好多钱之外,首先想到的则是小弟的嫁妆。

若说聘礼是夫家人对妻子的满意程度,那么嫁妆就代表了娘家人对出嫁之人的看重与底气。若是嫁妆与聘礼不对等,是会被夫家人所瞧不起的。

陆府虽然得到的赏赐不少,但是到底不能和太子府相比。而除了男人们的俸禄之外,陆家人的主要经济来源还是靠着云婉仪的嫁妆。

虽说陆远与云婉仪没有女儿,云婉仪的嫁妆自然是留给三个儿子的,但是就这个聘礼来说,恐怕将云婉仪的嫁妆掏空了,也补不起对等的一份出来。

不得不说,陆言泽的这句话,直接戳破了陆家现在的窘迫。要说权势,陆家人不差,但是要说到钱财,威远大将军府,还真的有点露怯,这也是为什么,刚刚云婉仪怀疑,单子是否是弄错了的另外一个原因。

第20章 逍遥王

“……言蹊你放心,即使咱家砸锅卖铁,也会给你把嫁妆凑上!”见陆言蹊眉头紧锁的样子,陆远以为他也是在担心嫁妆的问题,连忙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让他放下心。

本来陆言蹊嫁给太子在陆家人眼中就已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又怎么好让他在嫁妆这件事上分心呢?

陆言泽一听这话,也赶紧表态:“对,大哥手中还有些私房,过会儿就给你送来,言蹊你别担心,怎么也不能让你在这方面受委屈!”

若说将陆家掏空给陆言蹊凑嫁妆,利益最受损害的莫过于陆言蹊的两位兄长,陆言泽也深知这一点,才会连忙表态,生怕给小弟的心理带来负担。

而陆言蹊从沉思中回过神之后,就听到了自己大哥将胸口拍得“啪啪”响的保证,一时间只觉得有些哭笑不得,这都哪儿跟哪儿呀?

“太子既然说了,聘礼是按照份例来的,嫁妆也同样按照份例就好了。”陆言蹊摇了摇头,家中的财产有多少,他是知道的,虽然父亲在外征战,打过胜仗之后,也会得到不少钱财,但是朝廷给陆家军的军饷,并不够陆家军的开支,所有即使偶尔会有什么额外的收入,父亲也都留给了军中的将士们。

在这样的情况下,即使陆府能够拿出与聘礼相对应的嫁妆,也会因此过得非常拮据,这并不是陆言蹊希望看到的结果,况且对于嫁妆这东西,他并不是非常在意。

“可是……”云婉仪皱了皱眉,看了看陆言蹊,视线又重新回到了自己手中的清单之上,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若是差距太大,总归是会让人说闲话的。

陆言蹊看着云婉仪纠结的样子,倒是丝毫也不在意,摆了摆手,“谁的嫁妆能压过皇家去?况且太子不会在意这个的!”

陆言蹊的本意本是,依照安景行的性格,嫁妆的多寡,并不在他关注的范围之内。但他没有想到的是,此话落在了陆家其他人的耳里,就变成了:太子本来就是不愿的,即使嫁妆再丰盛,心里也是不情愿的。

陆言蹊这番话,听在陆家人耳中,俨然成了自嘲,云婉仪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向陆言蹊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去做自己的事了:“等明日江公公将聘礼送来了,我们再商量商量吧。”

云婉仪此时话里的忧心,陆言蹊并没有听出来,现在他的心情高兴地快要飞起来了。只要一想到那张聘礼的清单,陆言蹊就忍不住想要发笑。并不是陆言蹊在意这些身外之物,而是这恰恰好说明了安景行的态度——

无论是什么原因让父亲误会了,但是现在的据结果是景行是愿意的,那他是不是可以期待,这辈子,他和景行的相处,是不是也可以和上辈子一样你?不,一定会比上辈子还要好的,至少现在,他不会让景行,一个人努力了!

……

皇宫,凤仪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