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鲜卑急于求稳不同,此时的突厥四海升平国泰民安,甚至可以说是养精蓄税已久,就等着剑指苍穹,此时不过是想要找一个临时的盟友,若是没有,也不会有任何影响。
另外一边,木阿朵和木可查兄弟也在窃窃私语:
“刚刚见太子妃那样凶悍,还以为这西元太子的日子一定很难过,谁能想到?”刚刚发生了那样的事,木阿朵不是不讨厌陆言蹊,但他更能明白事情是因何而起,若不是季幼怡向他传达了错误的信息,并且没有对陆言蹊与安景行的态度做一点提醒,他又怎么会掉在坑里?
所以比起陆言蹊,木阿朵更厌恶的人,是季幼怡,连带着,对着刚刚一直试图和他们搭上线的安承继也没了好脸色。
“是啊,谁能想到?”木可查想到刚刚来时,陆言蹊紧抓着安景行的衣领,窝在安景行怀中那副小鸟依人的样子,就有些发愣,甚至心中还隐隐有些羡慕,大丈夫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被木可查羡慕的安景行此时心中一点也不好受,火急火燎地将陆言蹊带出了狩猎场,让暗月去通知太医,安景行不相信,陆言蹊会无缘无故就出现现在的情况,但是现在陆言蹊的衣食住行,没有一件是假他人之手,若说下毒,也说不过去!
安景行将陆言蹊抱出来的动静并不小,更何况一路同行的阿史那姐弟与木可查兄弟本就受人关注,所以安景行刚将陆言蹊安置在帐篷中,陆远就火急火燎地从门外走了进来,看着躺在床上的陆言蹊,又看了看坐在床边的安景行,努力压低自己的音量,才对安景行开口:
“怎么回事?”
安景行摇了摇头,将刚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现在具体什么情况还不清楚,只能等太医来看过了才知道。”
春猎总怕会有人受伤,自然会有太医随行,就在暗月出去后不久,就将这次随行的陈太医领了进来。陈太医刚走进帐篷,就感受到了陆远和安景行灼灼的目光,当即什么话也不敢多说,连忙走到了陆言蹊床边,伸手搭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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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迷不醒?”另外一边,季幼怡与安睿也得到了消息,季幼怡甚至忍不住站了起来,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很难看的神情,也终于有了松动。
“是。”前来禀报的人点了点头,将刚刚发生的事说了一遍,他是刚刚安承继随行的侍卫之一,虽然他们也看的莫名其妙,但也不妨碍他们知道,这样的消息一定会让皇上和贵妃高兴的。
果然,那侍卫刚说完,季幼怡就笑出了声,对着这侍卫,也格外和颜悦色:“苍天有眼,来啊,赏!”
侍卫领赏后,便悄然离去,季幼怡将左右的下人都赶走后,才看向安睿:“皇上,你说会不会是……”
当初王良飞对陆言蹊下手,季幼怡是知道的,现在陆言蹊莫名其妙倒下了,季幼怡只能想到这一点,而安睿也同样想到了这一点:“有可能,等等将陈太医叫来问问,就知道了。”
此时给陆言蹊号完脉的陈太医,也不好过,因为陆远的目光简直快将他活剐了:“你说什么?无能为力?你们太医除了说无能为力,还会说什么?”
不怪陆远如此暴躁,陆言蹊从小到大请了三次太医,第一次说是身体健康,没有问题,无能为力。第二次说是不明病因,无能为力,这是第三次,竟然还是无能为力!
“陆将军,这,心病还须心药医,陆小公子思绪太重了,这次恐怕是已经到了极限,身体才会承受不住。”陈太医说着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他刚刚号脉的时候,也吓了一跳,看陆家这个小魔王平时一副天不怕地不怕没心没肺的样子,怎么能想到会因为心中思绪过重而倒下?
思绪过重?是因为嫁入太子府后日子过得不顺心,还是……陆远闻言,垂在身侧的拳头握了握。
安景行听闻此言,握着陆言蹊的手也紧了紧,突然想到了自己在太子府中,时不时能看到言蹊喝药的场景,言蹊总说是补身子的,清和和观言也是这样的说法,他就没有多想。现在看来,当时言蹊恐怕就是在喝安神之类的药物吧。
“暗月!”想到这里,安景行高声将暗月叫了进来,“去府中,将清和师父请来。”
自从知道了清和的身份后,安景行也随陆言蹊叫清和一声师父,看着躺在床上睡得并不安稳的言蹊,安景行觉得心中一阵刺心椎骨的疼痛,犹记得上次在将军府中看到言蹊这样时,心中暗自的盘算,想着等言蹊嫁入太子府后,绝不会让言蹊再变成那副模样,这才多久……
就在安景行与陆远各怀心思的时候,陆言泽的声音从帐外传了进来,带着一些完成任务后的兴奋与邀功的意味:“小弟,你要的魁首,大哥替你拿回来了!”
陆言泽脸上的笑容,却在掀开帐篷的那一刻,沉了下来。
“下官已替陆小公子扎过针了,摸约一炷香的时间,小公子就能醒来,醒来后,万要劝小公子万事宽心,否则……”陈太医的话没说完,接下来的并不是什么好话,他不说出口,相信其他人也能明白,说完,便向几人拱了拱手,从帐内退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陆言蹊:我超凶!
安承继:瑟瑟发抖!
陆言蹊:我最凶!
安睿:不敢说话!
安景行:言蹊~
陆言蹊:喵~
第70章 慧极必伤
“大哥!”就在安景行和岳父大舅子大眼瞪小眼的时候, 陆言蹊突然惊呼一声,从床上猛然坐了起来,而反应最快的,并不是陆言泽, 而是安景行。
安景行一个箭步上前, 将陆言蹊揽在怀中, 即使言蹊现在已经醒了,但他却清晰地听出了言蹊语气中的颤抖与恐慌。
“大哥在这里。”陆言泽也连忙走到了床边,看着窝在安景行怀中的小弟,看着小弟脸上惊慌失措的表情, 陆言泽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竟然不知道怎么安慰陆言蹊。
陆言蹊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陆言泽, 上下打量了陆言泽好几眼,确定陆言泽安然无恙后,从安景行的怀中挣了出来,直接扑到了陆言泽的怀里, 揽着陆言泽的脖颈,将脸埋进了陆言泽的颈窝:“大哥!”
“大哥在,大哥在……”陆言泽不知道小弟为什么会突然这么惊慌,只能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陆言蹊的背脊,安抚着陆言蹊的情绪, 在感受到紧绷的背脊渐渐放松下来后,陆言泽也松了口气,却在这口气松了一半的时候, 就愣住了,因为他感觉到了自己颈部有微微湿润的感觉。
陆言泽的手搭在陆言蹊背上的手顿了顿,有些不确定地叫着陆言蹊的名字:“言蹊?”
言蹊长这么大,别说是十二岁后,就是十二岁前,陆言泽也从来没有见陆言蹊哭过,现在自己颈部的感觉分明是……
但陆言蹊却像是反应了过来了似的,在陆言泽的衣领处蹭了蹭,语气与平时毫无二异:“刚刚做了个噩梦,有点害怕,把你们吓坏了吧?“
说着,陆言蹊从陆言泽的怀中退了出来,对陆言泽和路远笑了笑,脸上的笑容丝毫也看不出来他刚刚哭过,至少陆远就没有看出来。唯有安景行,看着陆言泽衣领处那一片颜色比较深的水渍,眸色沉了沉。
陆言蹊看着几人的神色,就知道等等恐怕逃不过一场逼问了,眼睛转了转,正想转移话题,却发现了不对,屋里少了一个人:“二哥呢?”
陆言蹊此话一出,帐内的其他人才发现,陆言修一直没有出现,看了看帐外的天色,已经微微发暗了,即使现在隆冬已过,但是天也黑的很快很早,在看到其他人都一脸不知情的模样,陆言蹊的脸色沉了下来,想到了刚刚自己心悸的感觉,难道不是因为大哥,而是……因为二哥?
想到这里,陆言蹊的表情变了变,时刻观察着陆言蹊神情的安景行立刻发现了不对,立马扶住陆言蹊的肩膀,轻声安抚着:“许是二哥走远了些,才耽误了时间,说不定现在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我现在就叫人去接二哥。”
“嗯。”陆言蹊点了点头,担忧的神色却一点也没有消失,不知怎么的,临行前,安承继心不在焉的样子,又浮上了眼前。
“别担心,别忘了二哥和四弟在一块儿。”安景行说着捏了捏陆言蹊的手,安抚着陆言蹊的情绪,在陆言蹊耳边轻声地说着。谁知道陆言蹊听到这话,反而“蹭”地一下坐了起来,看着安景行。
二哥与逍遥王在一起,安承继早上出发前的状态明显是在谋划些什么,若是真的对景行下手,他完全不会是那副模样,毕竟安承继对景行是除之而后快,那样的神情,分明是必须对一个不想下手的人下手,现在看来,会不会是逍遥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