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言修当然知道短时间内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安承继现在自身都难保,怎么会分出精力来对逍遥做什么?不过贵妃娘娘已经知道了?是知道杀手是安承继的人,还是知道了别的什么?陆言修的眼睛闪了闪,这是安慰逍遥的话,还是真的已经知道了?
“这样也好,不用再提心吊胆了。”陆言修说着,摸了摸安景瑞的头发,状似无意地问着,“我记得你在通州找什么人?找到了吗?”
“还没呢,通州那地儿,你也知道,我就是个挂名的主人,那些官员表面上对我恭恭敬敬,私底下还不知道怎么说我呢,还有那些土匪,我哪儿管得住啊?要不是母妃非说人在通州,我也不想在通州上费劲儿。”安景瑞说着嘟了嘟嘴,对通州这个地方,语气中满满的全是嫌弃。
对于这点,陆言修的确是知道的,曾经在通州,陆言修就不止一次听到那些官员们在私底下嚼舌根,通州那个地,向来山高皇帝远,多了一个人压在头上,自然是不会高兴了。
“又不着急,慢慢找就是了,”陆言修听到这话,并不意外,将安景瑞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安抚着安景瑞的情绪,“怎么说起还生气了?以后你又不去通州住。”
“也是。”安景瑞说着点了点头,便将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不过明天的话,太急了,至少也要等过几日。”陆言修没有忘记安景瑞找自己出来的目的,若是早几日他倒可以说走就走,但昨日大嫂才查出了身孕,这几日,说什么也要在家里再待几天。
“几天?”安景瑞也知道自己今天说明天就走的要求太任性,只能妥协,却也不肯轻易放过陆言修,非要得到一个准话不可。
“三五天吧,”大嫂怀上了,自己虽然不好马上就走,但与自己的关系也并不太大,三五天,应该就够了,想到这里,陆言修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昨日言蹊回府了一趟。”
“太子妃?”安景瑞知道昨天陆言蹊回了陆府,原因无他,陆言蹊前脚回去,后脚宫里就有人将消息递到了母妃手中,但是具体是因为什么,安景瑞却是不知道的,现在不器提了出来,想来是可以问的,“太子妃回去有什么事吗?”
“可能是因为自己不会有孩子了,心里又喜欢孩子,火急火燎地带了大夫回府说想知道大嫂怀上了没有,被娘一顿好骂。”陆言修说着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他说到陆言蹊的时候,一贯的笑意和宠溺。
“陆少夫人才进门不到一个月,太子妃着实是太心急了一些。”医术高明的大夫的确能在不到二十天的时候看出一二,但陆家大少爷才成亲多久啊,就算是再心急,也不能这样,这事儿要传出去,恐怕京城中的百姓又要笑一段时间了。
“可不是,带了大夫回来还不算,还闹着要给大侄子取名字,咱们家你是知道的,天大地大,娘和言蹊最大,这不,言蹊闹着要取名字,咱们自然就只能由着他了。”陆言修说着摸了摸下巴,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儿的事似的。
“提前做准备挺好的,陆少夫人若是怀上了,不就是威远将军府的长子嫡孙?自然是要好好对待。”安景瑞怎么会听不出来陆言修语气中的纵容与宠溺?自然是只能顺着陆言修的话说,不过孩子还没影子,就开始准备名字了,这太子妃也真够不着调的。
“娘也是这么想,就由着言蹊了,结果谁知道言蹊这么不着调,说什么儿子要光宗耀祖,大侄子就叫陆明宗,祖父单名‘忠’,小弟也太胡闹了。”陆言修说到这点,就有些哭笑不得,当时小弟那委屈的小眼神,太招人了。
“没想到太子妃还有这一面,将军夫人出自云家,肯定被气坏了。”安景瑞也跟着笑了笑,越是读书人越是讲究,太子妃说什么陆明宗,可不得将将军夫人好气?
“没错,要不是当时太子在,娘非得打小弟两下不可。”陆言修给安景瑞描述着当时的情形,娘哪里是气坏了,分明就是嫌丢人!自己饱读诗书,结果儿子却不懂规矩。
“可惜了,咱们不会有孩子,不然我可不会闹这样的乌龙。”安景瑞说着点了点头,语气中有些遗憾,和不器在一起了,注定不会有孩子,自己府中多了个庶妃都将不器气坏了,要多个孩子,还不得把不器给气走?
“是啊,可惜咱们不会有孩子。”陆言修说着也点了点头,语气中同样有一丝遗憾,男人,怎么会不想有自己的血脉?但没一会儿,陆言修就发觉了屋内的气氛因为自己的这句话显得有些压抑,连忙追了一句,“不过也没关系,以后咱们过继一个便是,左右你不继承皇位,我不继承将军府,不会有什么影响。”
“还是不器想的周到!”安景瑞听到这话,拍了下手掌,心中的苦恼消散了不少,“等咱们老了,都走不动了,就去过继一个,每天过着闲云野鹤的日子,也很是不错。”
陆言修听到安景瑞这话,伸手揉了一把安景瑞的脑袋,听着安景瑞畅想未来的话,没有插嘴,温泉庄子,桃花林,再挖一个池塘,喂点鱼,每天弹弹琴,下下棋……安景瑞似乎已经看到了以后采菊东篱下的悠闲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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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言修与安景瑞絮絮叨叨地畅想未来,安景行也拉着陆言蹊不肯放手:
“这样做不会出问题吗?”陆言蹊当时说他有办法离京的时候,安景行还在想是要用什么办法,结果没想到陆言蹊会用这个法子。
“怎么不行?茹烟的化妆技术出神入化,到时候帘子隔着谁能知道?就算没有帘子也不会有人看出什么,清和的医术你还不放心?他虽然贪财了一点,不靠谱了一点,但在这方面还是有点用的。”陆言蹊说着挑了挑眉,不用这种办法,难道自己真的偷偷地溜走吗?
这次去通州,快则一个月慢则半年,自己虽然平时在京城不算活跃,但还是偶尔会出门去晃一圈的,要是接连一个月不出太子府的大门,外人不一定会看出端倪,但季幼怡那个女人,绝对会知道些什么,安睿好歹是皇上,若是一纸圣旨宣陆言蹊进宫,没有恰当的理由安景行怎么拒绝?到时候欺君事小,暴露行踪才是事大。
“父皇能相信吗?”安景行说着瞅了瞅陆言蹊,不是他不信任清和的医术,而是眼前这个人可是有前科的,这种事,可一可二不可再三,用过一次,想再用就难了。
“别人装病父皇或许不信,但是我不一样!”陆言蹊说着对安景行眨了眨眼睛,自己可是有“外挂”的存在的!
“什么意思?”安景行皱了皱眉,陆言蹊的做法其实并不高明,与当时赐婚之后的把戏是一样的,不过上次是本尊出演,这次是找其它人扮演。
陆言蹊的法子就是装病,找一个身形相似的人,由清和配药,用药后无论是望、闻、问、切都会得出病重的结果,至于相貌,则是由茹烟出马易容,寻常人并不能看出端倪。
但坏就坏在陆言蹊这一招已经用过了,虽然上次父皇不知道他是装病,但有言蹊十二岁和大婚前的两次大病,最后都安然无恙,这一次,想要父皇相信恐怕并不容易,再加上安承继现在正在用“病着”,逃避着突厥的惩罚,这种情况下,想要让人信服,更难了。
“别忘了,王太医给我吃过什么?”陆言蹊说着点了点桌子,不管用的招数自然是一次都不会再用,但是管用的招式,只要是管用的,谁管它用过几次?
安景行是真的把当初那个要命的药丸给忘了,现在听到陆言蹊听到,只觉得豁然开朗,此时言蹊装病,父皇只会觉得言蹊这是“病发”了,高兴之下怎么会追究言蹊病情的真假?
“果然还是爱妃厉害。”安景行对陆言蹊这一点,着实是非常佩服,单论阴谋,自己就算十个加起来,也比不上一个陆言蹊。
“当然!”陆言蹊话着昂了昂头,“我已经和大哥二哥说过了,到时候他们再演场戏,皇上那边就不会有任何问题,就是要辛苦你了。”
陆言蹊没说为什么会辛苦安景行,但安景行确是知道原因的,言蹊病危,按照正常的发展,太子府与陆府就会反目成仇,太子府的势力又怎么会比得上威远将军府?可不就是辛苦吗?
“这么辛苦孤,会有奖励吗?”果然,听到陆言蹊的话后,安景行挑了挑眉,伸手摸了摸陆言蹊的下巴。
陆言蹊感受到安景行的动作后,眨了眨眼睛:“肉偿怎么样?”
安景行听到这话,狠狠地抽了口气,这个人,就知道撩自己!但现在明显不是办事的好时机,只能将心中的欲望压下:“父皇已经同意四弟出京了,现在情况不甚明朗,你注意一点。”
虽然现在陆言蹊和安景行都不知道安景瑞到底是怎么回事,但防人之心不可无,既然安景瑞已经有了疑点,那么就必须提防。
“这个你放心,我也准备了化妆道具。”陆言蹊说着眨了眨眼睛,乔装易容什么的,他也是很擅长的,不是他自恋,自己这张脸走出去,简直就是一张活字招牌好么!
“二哥会不会将你要去通州的事告诉四弟?”安景行皱了皱眉,虽然对陆言修他是信任的,但陆言修与安景瑞的关系,让他不是很放心。
“这一点你放心,二哥比我聪明,有些东西,不该说,就是爹和娘也不会说。”说完后,陆言蹊心中那股怪异感又冒了出来,对于二哥和安景瑞,陆言蹊开始只顾着高兴,并没有去思考其中的蹊跷之处,但是发现安景瑞身上疑点重重后,陆言蹊就看到了以前自己没有注意的很多事:
上辈子二哥和安景瑞在一起了吗?既然在一起了,为什么安景瑞不去救救二哥?若是没有在一起,这辈子二哥为什么会和安景瑞在一起?
“我就是一问,既然你说不会,我自然也相信二哥,别多想了。”安景行看着陆言蹊沉思的样子,以为是自己刚刚说错了话,连忙上来揉了揉陆言蹊的脑袋示意他回魂。
“我看静王府最近的动静,恐怕是要按耐不住了,到时候估计会浑水摸鱼,你注意一些。”陆言蹊心中在想什么,自然是不能告诉安景行的,只能转眼笑笑,说起了另外的话题。
安景行看着陆言蹊絮絮叨叨地不停,一时间有些失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要出远门呢。
作者有话要说: 安景行:爱妃真聪明!
陆言蹊: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