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诏,先皇是给你保管了吗?”最开始陆言蹊和安景行分析,先帝最有可能将遗诏交给冷枭保管,后来为了询问十五年前的真相,差点儿忘了这一茬。
“是。”冷枭点了点头,遗诏确实是在他手中,除了他之外的其他人,都不能让先帝放心。
“现在遗诏在哪里?”陆言蹊说着,挑了挑眉,以后万一他们走到了最后一步,遗诏的存在,至少能够证明安景行是“名正言顺”的储君。
乱臣贼子,篡权夺位,无论放在哪一代君王身上,都是抹不去的污点,如同明成祖朱棣,无论他多么勤政爱民,无论他给明朝带去了怎样的盛世繁荣,但只要说到他,必会说到他篡权夺位的事实,陆言蹊不希望以后安景行也背上这样的骂名,他的安景行,必须留芳百年!
“在……”冷枭说着,看了看屋子里的其它人,最后干脆学着许默的动作,写下了一张纸条,递给了陆言蹊。
陆言蹊将纸条接了过来,看着纸条上的内容,嘴角抽了抽,没看出来这冷枭……还挺会玩儿啊?
此时的陆言蹊就靠在安景行身上,安景行自然也看到了纸条上的内容,当即便扶了扶额头:“恐怕父皇知道了会被气死。”
“那就不让他知道。”陆言蹊说着,眼睛转了转,脸上满是笑意,“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古人诚不欺我。”
“你啊。”安景行说着,捏了捏陆言蹊的鼻子,对他此时狡黠的样子,简直喜欢的不行。
“做的不错!”陆言蹊说着,对冷枭挥了挥手中的纸条,难得夸赞了冷枭一句。
冷枭听到这话,有些哭笑不得,当初他只是为了方便才放在那里,谁知道最后事情会演变成这样?
*
陆言蹊和安景行在策划着跑路,陆言修却已经回到京城有几日了。
“你说他们到底在做什么?”陆言泽看着在自己面前的二弟,终于忍不住了,陆言修回来这几天,每天都神神秘秘地,不知道在做些什么,陆言修做什么他不关系,他现在关心的,是另外两个人。
“你知道他们没事就好了,干嘛非要刨根问到底?”陆言修在回京的路上就知道了安景行和陆言蹊恐怕是诈死,回到陆家后,果然证实了自己的想法,心中的想法被落实了,陆言修就开始了日复一日闭门不出的生活。
此时陆言修和陆言泽口中的“他们”,自然只能是安景行夫夫了。
“不是,现在事情变成了这样,他们这个以后要怎么回来?”陆言泽说着,皱了皱眉头,装死跑路容易,要再回来,却要难上百倍,即使现在不少人都知道安景行“身死”的真相,但同样也有不少人不知道,到时候要解释起来,恐怕不容易。
先不说朝中大臣,就说黎民百姓,就不好交代。
“他们竟然敢走,自然已经想好了对策。”陆言修则比陆言泽淡定了许多,撑着下巴看着自己眼前的棋盘,眼睛闪了闪。
“你这个棋盘有什么好看的?”陆言泽看着陆言修的动作,简直就是气不打一处来,原本他以为陆言修回来了,依照陆言修的头脑,他不用再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谁知道陆言修的嘴巴就和蚌壳一样,死撬不开!
“当然好看,”陆言修听到陆言泽的话,伸手在棋盘上放上了一颗棋子,嘴角几不可闻的勾了勾,“比你在这里转来转去,有意思多了。”
“你……”陆言泽听到这话,竟然无从反驳,什么叫比自己转来转去有意思多了?他这不是担心小弟吗?
“不用担心他们,”陆言修看着陆言泽的表情,终于大发慈悲决定救他与水火之中,“快则半月,慢则三月,他们就会回来。”
说着,陆言修又在棋盘山放上了一颗棋子,眼睛眯了眯,身上的大尾巴无声地晃了晃。
“你怎么知道?”陆言泽转头看着陆言修,眼带疑惑。
“你猜?”陆言修说着,抬头似笑非笑地看了陆言泽一眼,那样子,怎么看怎么讨打。
陆言泽看着陆言修这副样子,一口气提不上来,最后愣了半晌后,终于拂袖而去:长得聪明了不起啊?不说就不说,以后小弟回来了他问小弟就是了!
陆言修则是看着陆言泽的背影,摇头笑了笑,对陆言泽的态度并不放在心上,整了整自己身上的衣服,施施然从凳子上站起来,也向自己的院子走去,徒留下一盘残局,黑白交错,尽显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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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
“你就是梅嫔?”安承继看着自己眼前大着肚子的女人,眯了眯眼,上下打量了一番。
“臣妾见过静王殿下。”陆书依见到安承继,面容平静,在宫人的帮助下,向安承继行了一个半礼,最后也没等安承继回复,便站了起来。
安承继看着陆书依的动作,眼睛沉了沉,却不愿意在这种小事上计较,再一次打量了陆书依一番:“也没见哪里特别,怎么就能把父皇迷得五迷三道的?”
陆书依自从得宠之后,从来没有人这样对她说过话,陆书依还没有反应,身边的下人倒反应了过来:“静王殿下慎言!”
阿娇说了话,陆书依便低着头,不再说话。
谁料安承继转头便看了阿娇一眼,眼睛眯了眯:“主子说话,哪有下人插嘴的道理?来啊,掌嘴!”
陆书依听到这个命令,眼睛眯了眯,这个安承继,是来给自己下马威的吧?看着被人架起来的阿娇,陆书依柔柔地笑了笑:“静王殿下,阿娇是臣妾身边的一等宫女,平日里皇上来,就是阿娇伺候的,等等皇上来了,若是见阿娇仪容不整,臣妾恐怕不好交代。”
听到这话,安承继顿了顿,安承继停了下来,拉着阿娇的人自然也不敢动手。
原以为是个小白花,谁知道却不是一个省油的灯,重新打量了陆书依一眼,安承继笑了笑:“看来本王倒是小瞧你了。”
“静王殿下说笑了。”陆书依依旧是那副柔柔弱弱的样子,捧着肚子,活生生像是安承继欺负了他似的。
安承继看着陆书依的样子,握了握拳头,咬了咬牙,最后,终于忍下了自己的动作,凑到了陆书依耳边,低声说着:“你觉得,你怀上了,就能生下来吗?就算能生下来,你能保证自己生的会是个儿子吗?退一万步说,你猜猜,本王没能上皇家玉牒的兄弟,有多少?”
西元的规矩,皇子皇女百日上玉蝶,在季幼怡宠冠后宫的十余年中,折在百日之内的皇子,不知几何,安承继这话,倒不是在吓唬陆书依。
陆书依听到这话,忍不住向后退了两步,若不是身后有宫人接住,恐怕陆书依会直接跌落在地。宫人们看着惶恐的陆书依,看着安承继,有些敢怒不敢言。
刚刚梅嫔娘娘能够护住阿娇,却不一定能够护住他们,最后只能愤愤地低下头,开始劝着陆书依:“娘娘当心,您月份大了,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皇上怪罪下来,奴婢们不好交代。”
说着,陆书依身边的人便跪了一圈,对着陆书依不住地劝着。
安承继看着跪在地上的一众下人,笑了笑,怎么会不明白他们看起来是在劝陆书依,实则是在给他上眼药:“放心,本王不会对你们的娘娘做什么的,不过娘娘,你可要好好记住本王刚刚给你说的话啊。”
安承继说着上下打量了陆书依一眼,不等陆书依反应,对陆书依拱了拱手:“本王告辞。”
说完,安承继便转身离去,留给了陆书依一个潇洒的背影,而陆书依则是看着安承继的背影,久久没能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