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节(2 / 2)

陆言蹊说完之后,便开始注意安景行的表情,发现安景行脸上除了惊讶和恍然大悟外,并没有类似于鄙夷的情绪,唇角勾了勾:“你不介意吗?”

“介意什么?”安景行看着陆言蹊,挠了挠陆言蹊的下巴,“英雄莫问出处,这不是你说的吗?”

陆言蹊听到安景行这话,噗嗤一下笑出了声,语气有些愉悦:“我说的你就听吗?”

“当然!不听夫人的,我还能听谁的?”安景行的神情严肃,看着陆言蹊,点了点头,言蹊说的话,很少有不对的地方。

虽然安景行不知道言蹊有些精辟的道理是从什么地方学来的,但言蹊肯毫无保留地告诉自己,就够了。

“那颜子玉呢?”安景行没有忘记,除了宋之骞之外,还有一个人,那就是颜子玉。

“颜子玉是颜家的少爷。”陆言蹊对于颜子玉,并没有过多地介绍,但是只这一句话,便让安景行明白了颜子玉的身份。

颜家与云家一样,都是百年世家,但与云家不同,云家是在儒学方面出名,而颜家,则是在论策方面,格外突出,但论策之道,常常与为官之道挂钩,朝堂水深,自然就不如学堂清澈,这也就导致了颜家名声不显,外人只知道颜家底蕴深厚,但安景行身为皇子,却知道颜家人的不同寻常之处。

最为难得的是,许是颜家明白论策与朝堂的关系,颜家之人也极少入仕,即使在朝为官,也只做忠于皇上的直臣,从不关心皇子与夺嫡之事。

“颜子玉不用拉拢,你和他好好交流一番便罢。”陆言蹊见安景行知道自己的意思后,便对安景行点了点头,颜家有祖训在前,安景行没有登上皇位之前,再怎么拉拢也没用,登上皇位之后,不用拉拢颜子玉也会效忠。

既然如此,何必去费那个精力?但是颜家的论策之道,却是极为难得的,陆言蹊又怎么会白白放过这个机会?

安景行闻言了然,颜子玉,就算自己想拉拢,恐怕也拉拢不过来,父皇就曾经想让颜家的这一任的家主,也就是颜子玉的父亲教导安承继,结果还没等父皇下旨,颜子玉的父亲颜轩便听到了风声,先一步告病辞官了,父皇用皇权压迫都没能办到的事,安景行自然不会认为自己可以做到,但是如同陆言蹊所说,与颜子玉交流学习一番,却是可以的。

“还是言蹊想得周到。”对于陆言蹊的想法,安景行不得不佩服,颜家的论策,即使是外祖,也略输一筹,颜子玉是颜家这一代唯一的男子,从小耳闻目濡,相信学到的也不少。

“当然!”陆言蹊听到安景行的这话,尾巴立刻就翘了起来,在陆言蹊心中,恨不得将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给扒拉到安景行的身边,但是陆言蹊知道,这并不现实,既然如此,陆言蹊就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将自己遇到最好的东西,都送给安景行。

*

陆言蹊和安景行讨论的事,颜子玉并不知情,现在他正在哄宋之骞喝药呢。

宋之骞哪里都好,就是喝药这个问题,比较难,许是从小就大小病不断,汤汤水水就没断过,但以前在兰阁,自然是由不得宋之骞任性,也就让宋之骞离开兰阁后,这些毛病都翻了出来。

“喝完了!”宋之骞说着,将药碗一放,看着颜子玉的眼神,分明就是有些不高兴了。

颜子玉看着宋之骞的表情,有些失笑,从一旁拿过了蜜饯:“来,奖励你的。”

说要哄,其实宋之骞很好哄,稍微说两句好话,也就哄过去了,即使是面对自己不喜欢的药汤,也是如此。但是颜子玉心疼他,每次在喝完药后,总会给宋之骞备一些蜜饯,压一压宋之骞口中的药味。

果然,宋之骞看到被抵在自己唇边的蜜饯,一张嘴便将蜜饯连带着颜子玉的手指给咬进了嘴里,但宋之骞也没有做得太过分,舌头卷了一圈后,便将颜子玉的手指给吐了出来,专心地解决着自己口中的蜜饯。

宋之骞的这一番动作,让颜子玉有些哭笑不得,多大的人了,还和小孩儿一样。

“咱们在这里,还住在一起,会不会不太好啊?”宋之骞看着看着正在整理床铺的小七,有些不好意思,以前他们住一间屋子也就罢了,现在还是蹭着齐池才能有地方住,还住在一起,会不会让齐池感觉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颜子玉倒是坦荡很多,如同当初他将宋之骞从兰阁带出来一样,他不觉得这种事有什么好遮掩的,见宋之骞脸上还有些为难,颜子玉看了宋之骞一眼,“齐池和故渊什么关系,别告诉我你没看出来。”

安景行和陆言蹊两人间的气氛,过来人都能看出来,宋之骞比自己更加懂得察言观色,颜子玉不相信,自己都能看出来的事,宋之骞没有看出来。

宋之骞闻言,脸上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他的确看出来了,不仅看出来了,还能看出齐池和俞故渊很是恩爱,那两人之前的眼神交流,根本骗不了人,宋之骞不得不承认,他对那二人的关系,艳羡不已。

“放心。”察觉到宋之骞一闪而过的难过后,颜子玉捏了捏宋之骞的手,示意他安心。

宋之骞看着颜子玉略带安抚的面容,最后点了点头,终究没有说出自己内心深处真正的担忧:

自己的身份,现在能够留在颜子玉身边已是万幸,以后恐怕……虽然心中思绪完全,宋之骞依旧没有任何显露,看着颜子玉,表情依旧与刚刚一样,温和而谦逊。

第137章 道德绑架

“俞公子来了?”

“齐公子?”

“俞公子这边请!”

“颜公子今日没与你们一起吗?”

安景行和陆言蹊刚走进雅茗轩, 就接到了四面八方传来的问候,安景行和陆言蹊也不忸怩,一一回应了他们的问题:

“赵公子!”

“子玉今日有些小事,让我先行, 他随后便到。”

但也不是每个人都认识安景行和陆言蹊, 当即, 就有一个青衣男子碰了碰自己旁边的人:

“赵公子,这两位是……”许是怕自己不认识这两个人会成为异类,故而青衣男子的声音压的很低。

赵公子听到友人的问题后,也不奇怪, 微微一笑后便凑到了有人旁边,低声给友人介绍起来:

“高一点的是俞故渊俞公子, 矮一些的是齐池齐公子,这两位公子才学出众,特别是俞公子,虽然与俞公子交谈不能说胜读十年书, 但也能大有裨益,俞公子学富五车,由浅入深,仅仅三两句,便能解决很多人困扰多年的问题。”

“这么厉害?”青衣男子闻言有些惊讶, 转头看了已经在角落落座的安景行和陆言蹊一眼,两个人年纪都不大,但赵公子自己才学不浅, 能让赵公子如此敬佩之人,自然是胸有锦绣才华,“两位看上去年龄都不大。”

“可不是?齐公子还没弱冠呢,”赵公子说着摇了摇头,颇有些意不如人的感慨,但更多的则是棋逢对手的欣喜,“齐公子虽然学问上不如俞公子,但也不差,更难的是,写得一手好字,上回我给你看的那篇论策,便是出自齐公子之手。”

青衣男子听到这话,才真真是惊讶了,上次赵公子的确给自己看过一篇论策,那篇论策虽然说不上是什么惊艳之作,但那上面的字,的确是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铁划银钩、矫若惊龙,笔锋之处隐隐透出一股凌厉之感,他原本以为一定是一个抱负宽广的人写的,现在看到陆言蹊,却怎么觉得和他的那手字不太符合。

不是说陆言蹊不好,而是那手字,明眼人一看就感觉其中的威严与压迫性,但陆言蹊,让人感觉……软了点。

“没想到吧?”赵公子怎么会不知道友人在想什么?拍了拍友人的肩膀,摇了摇头,“一开始咱们也没想到,直到上次齐公子现场题了一副字,咱们才相信的,那幅墨宝现在就在二楼,等等你可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