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长时间的精神紧绷,刚才又失血过多,时间随着水流“滴答滴答”的流逝。
祁怜侧躺在地上,脸颊触碰到冰冷又坚硬的地板,觉得那渺茫的希望也随着无法得到补充的体力,而在渐渐的消耗殆尽。
她的眼睛也开始沉重,偶尔还会出现幻影。
偶尔有贺言的影像出现,要伸手去触碰时,就消失不见了。
她躺在黑暗之中,回顾自己的前世今生,期待自己是不是已经历经种种,可以了无遗憾的去了。
却还是发现……
“我胆小,懦弱,只会逃避……”祁怜无意识的喃喃自语,在为自己的一生做出不怎么客观的评价。
手指在地面上缓慢摩擦,粗粝的痛感让她留存住最后一丝意识。
“爱不敢,恨不敢,只敢远远的看着他,可最后连命都给了他……”祁怜忽然笑了,嘴角绽开一朵名为嘲讽的花,“可他记得我吗?我的死,有没有让我在他的脑中,存留的更久一点?”
祁怜用坚强来伪装自己,深埋其下的敏感情绪只有在这濒临垂死之时,才敢肆无忌惮的表现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那两扇门轰然倒地,有一群人从门外冲了进来,为首的那个人似曾相识。
会是他吗?
不会是他吧?
贺言赶来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情形:了无生气的女人面对着他倒在地上,身边有斑驳的血迹四处散落,狼狈之极又……让他心疼至极。
女人软软的身体被包裹进贺言宽大的怀抱之中,可祁怜的感官已经无法继续工作,让她以为眼前的又是幻想。
“他不会来的……”声音细若蚊吟,却透露出深深的孤苦。
贺言拂开祁怜的额发,轻轻的落下一个吻,把她箍筋在怀里,“我来了,已经,没事了。”
那一夜对他来说,是漫长的也是痛苦的。
在医院空荡而又黑暗的走廊里,贺言想了很多,回溯着自己的前半生,发现自己活的了无生趣,唯一牵制着他的风筝线就是他的母亲。
自她亡故之后,他就像失去归处的野风筝,无枝可依。
可回顾从祁怜出现的那一刻起,由最初的那种牵引着他的熟悉感起,他好像第一次产生了想要落地的想法。
如果是祁怜的话,似乎也不坏呢。
黑暗如深潭里的水没过她的头顶,把她重重包围不留一点空隙,肺里的空气渐渐变的稀薄。
那些可怖的回忆如无孔不入的水分子一样,一遍遍的她脑中重演。
祁怜呼吸越来越急促,突然大叫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可睁开眼睛,还是一片黑暗。
手从温暖的被窝里拿出来,覆在眼睛上,房间里熟悉的香薰味道把她的意识拉回现实,她已经回来了。
祁怜定了定心神,趴着把床头柜上的台灯打开。
昏黄的灯光照亮出房间里熟悉的陈设,让她确定了自己真的已经回家。
是的,距离那次去澳洲,中途又在法国发生变故的事情,距今已经过了好几个月了。
可祁怜却久久的无法从那次的事件中走出来。
每当她想要遗忘时,那些记忆就出来提醒她,闯入她的梦中,叫她不得安宁。
祁怜在床上坐了一会,去看手机里的时间,已经是凌晨五点半了。
起身下去拉开窗帘,外头还是黑洞洞的不见光亮,祁怜知道,再过半个小时就该开始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