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阶级?地位?”周恒彷佛听到了什么极端好笑的事情,“你是觉得,我们两个人在一起后,你会惹人非议?”
“是。”
祁怜心想:她现在就等于是把自己的位置降到泥里了。
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对方若是识趣,便该知道这事确实艰难,应当爽快的揭过才是。
可周恒是那等识趣的人吗?摆明不是,他是只狡猾的花狐狸。
他撑起下巴,露出得逞的微笑:“可你刚刚不是还说,在意别人的目光做什么?那你现在说的理由是不是也就不成立了?”
祁怜顿时有种:哎呀,掉坑里了的感觉。
“可您真的觉得,我们有发展下去的可能吗?”祁怜仍在做最后努力,企图跟他摆事实讲道理,从根本上把他的念头掐灭。
她道:“士之耽兮,犹可说也。我若太不识好歹,最终深陷泥沼的人只会是我。您觉得,我像是那种飞蛾扑火的人吗?”
“你又怎么知道,那是火堆而不是被罩在玻璃罩里的光?”
周恒半点退缩的迹象都没有,“未知的事情确实可怕,可也不能因此就彻底把我否定,那样对我太不公平了。”
他和贺言最大的不同点是,他实在太有活力,对认定的事情太过坚持不懈,属于到了黄河还得下去游一圈的性格。
贺言会选择性的展示自己的心意,如同海面上的一角冰山。
你永远不知道他展露出来的是多少,底下又埋藏着什么。
当祁怜表现出自己的拒绝时,他也是相当镇定,就在那屹然不动,不去过多挽留也不会不顾一切的追赶,叫人看不穿他真正的心意。
而周恒则跟他是两个极端,把自己的目的明明白白的摆出来,叫你无法装作看不见,不得不给予对方相等的关注。
祁怜善于稍降辞色,慢慢的和人周旋,于不动声色间取得胜利。
而面对如此热烈坦率的对手,她以往的方式便不管用了,彻彻底底的被周恒压制住。
“人生本就不公平,于你于我都是。世间本没有那么多两情相悦,大都是一厢情愿。”祁怜拍拍自己的心口,“自己的感情自己妥帖收好,捧到别人面前,只会被践踏。”
这番话不仅是对周恒说的,同时也是告诫她自己。
周恒轻轻笑了一下,压低了声音似在呢.喃私语,“我不怕被践踏,只求你给我个机会。”
“对不起,我该回去了。”祁怜起身道别。
“践踏你的那个人是谁?”周恒突然拔高了声音,在她身后喊,“总归不会是我,那是……贺言吗?”
此前他也隐约的觉出这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对劲,可自己也曾问过贺言是否真的喜欢她,得到了否定的答案以后,他才敢对祁怜说出这番话。
可现在看来,贺言跟祁怜,竟是两相情好吗?
“不是。”祁怜莫名有些心虚,不敢回头,“你怎么会这么问?”
周恒也随之起身,低低缓缓的说:“是谁都行,只要不是他就好。”
男人冲她扬眉一笑,眼角眉梢尽是少年英气,“凡事讲究个循序渐进,我可以等,等你发现我的好。”
饶是祁怜再三表明自己现在没有想要恋爱的想法,可对方却也不肯松口,偏偏又是一副笑脸对她,真是叫人发火都找不到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