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是带祝媛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当众承认了她的身份,所以……即使祝媛跟他开了口,自己也没有答应,而是带了这么个——不识好歹的女人来。
祁怜显然不明白其中缘由,还是问:“她为什么没有来呢?是因为怕走夜路撞到鬼吗?”
自那场火灾发生时数起,今天正好是第七天。
听说逝者的魂魄会在第七天回来,也不知道祝媛今晚睡觉的时候会不会梦见什么。
“你想说什么?”贺言没想到她还在执着于这件事,“那只是一场意外,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不是你的错,也跟祝媛没有关系。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我给你批假,回去好好休息几天。”
男人这样的态度,让祁怜觉得他是知晓实情的,却在故意包庇那个人。
“那天,我听见了。”祁怜没头没脑的说了句,从包里拿出一张画稿,“这是那个小姑娘留下的遗物之一,我跟祝媛的画作对比过,无论是从笔触还是绘画风格来看,这一张画稿跟祝媛交出来的东西明显是出自一个人的手。那个人,不是她自己。”
祁怜拉着他走到没人地方,祈求道:“她的手废了对不对?那天我就在你的病房外,我也听见了那位老先生说的话,祝媛的手出了问题,没办法拿起画笔所以才……”
“所以她才找人代笔,找的就是那个小姑娘。”贺言拿起那张画稿看了看,摇头,“她的手没事,也不需要找人代笔,你误会了。”
祁怜却道:“如果呢,你怎么就能确信?你凭什么?”
“我相信她!”贺言脱口而出这句话后,就看见祁怜的脸色非常迅速的冷下去,两人间的气氛也降到冰点。
相信她吗?原来,只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只是因为……相信她,不问缘由就可以去相信的人,那个人的名字叫——祝媛。
“啊,这样啊。”祁怜忽然全身都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样,连保持直立的力气都没有了,不得不用手撑着墙面才不至于跌坐到地上去。
她的唇动了动,还想说什么,第一个字没能发出声来,便不想再开口了。
贺言也是处在发懵的状态,他也不知道自己是那一根筋搭错了,会替祝媛说出那么一句话。
他想表达的意思其实是,没有证据的事就不能胡乱猜测,妄下决断,这对谁都是一种不负责。
他也不太能理解为什么祁怜这么在意那场事故,该为遇难者家属做的事他都已经做了,不仅是出自主办方的愧疚,也是因为祁怜。
他想让祁怜不那么愧疚,那些窟窿由他去做弥补,只要祁怜能舒心一些。
即使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不过既然已经提到这件事,那贺言就不得不再多说两句。
“这件事的责任不在她,就算……”
“对,不在她,都是我的责任。”祁怜手颤抖着过来拽了他的一角衣袖,带着恳求的语气,“你不相信,我不怪你,倘若我找到了证据,只求你别插手阻拦我。”
贺言对她的神色变化已经很熟悉了,也知道她此刻就在崩溃的边缘,但凡自己摇个头,对方恐怕就要真的同自己一刀两断。
虽然她不说,问她恐怕也是不会承认。贺言却清楚的知道,对方之所以答应继续留在贺氏,不会仅仅只有威廉姆介入的缘故。
祁怜对他有情,这一点他确定以及肯定。